陆晚越说越气,干脆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瞪她:“我拼命给你创造机会,你倒好,根本不领我情。”
姜可渝好笑道:“这要成婚的人分明是我,你倒是积极,又是找机会让我俩见一面,又是让太子殿下设计试探他的为人。上回和你一起任性,娘亲已经警告过我了,这回说什么我都不去了。”
陆晚也知自己上回做得过了火,心虚地扯她衣袖:“宁宁,你就再信我一回,上次是太子哥哥下手没分寸,这回我们俩只是去看看他人长什么样,不做别的事。你要嫁人,总要知道自己嫁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吧?总不能真到了成亲那日再见,那他沈谦长得是丑是美,你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可渝提醒她:“公主殿下,臣女接的是您父皇的赐婚圣旨,无论对那谦世子满意与否,都是不能后悔的了。”
陆晚替自己找补:“那……那你现在见了,若是他沈谦长得太说不过去,你不还有个说服自己的时间么?”
姜可渝觉得这话有理,也实在不想和陆晚推拉下去,于是叹了口气道:“行吧,那我就去一趟。”
陆晚振臂高呼。
姜可渝威胁她道:“如果这次公主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估计咱俩的友谊也就到了头了。”
陆晚乖巧点头。
曲水流觞。
二皇子看了看陆晚,又看了看戴着帏帽的姜可渝,明白自己又被陆晚摆了一道。
只是人都已经到了,也不好再把人送回去,于是先是对姜可渝抱歉道:“劳烦二姑娘顺着她了。”
姜可渝颔首,表示无妨。
二皇子又对着陆晚道:“我不是皇兄,你敢给我惹麻烦先想好后果。”
陆晚有些委屈。
怎么一个个都威胁她。
踏进宴席,上座的太子陆昭看到陆晚,先是后退一步,然后故作镇定让她与姜可渝去最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姜可渝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吟一两句诗迎满堂喝彩的,坐的越偏越好。
陆晚答应二皇子不找事,也跟着乖乖坐在了角落。
今年曲水流觞由太子作东,前来参加的众才俊们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展示出来。
若是能得太子一句夸赞,那日后入东宫尽事最好不过。
若是太子没能看上,今日还有其他在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收作门客也是好的。
总之为了个人前途,宴席中央热火朝天,以纸张为战场,笔墨为兵戈,激烈的都碰撞出火花来了。
陆晚想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生怕沈谦进来时她没能看见,倒时解释都解释不清。
姜可渝也没什么兴趣。
她倒不是不懂这些,未入京前,姜慎和柳氏逼着她去上了学堂,不说天赋异禀,但文采还是有些的。
只是这么些人为了炫技而作的诗作,总缺了些诗本身的韵味。
她戴着帏帽,坐在最角落,有些才俊便以为这是哪家受宠的小姐来此相郎君。
于是有些文学素养不太过关,但皮相不错的便上来搭话。
轰走了一个两个,再来第三个的时候,姜可渝就有些不耐烦了。
等了这么久,不仅没等到要见的人,还招来一群蜜蜂,搁谁谁乐意?
于是姜可渝起身,朝陆晚行礼道:“公主怕是得错了消息,想来那人今日不会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陆晚还以为她生气了,将人全部赶走后,跟着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有人注意到太子也离了席,问他缘由,太子便说衣袍被酒酿打湿,去后头换身衣服,众人便也信了。
太子掀开通往后院的竹帘,看着坐着这里的人,摇头道:“让你去前边你也不去,怎么,可是看清了?”
坐着的人起身朝他行礼:“多谢殿下。”
陆昭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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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渝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还在马车上,看窗外的街道,似乎从宫中离开后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当回忆起梦境时,姜可渝有些纳闷。
自己是怎么认识陆晚的?为何在梦中两人关系看上去十分亲昵?
姜可渝仔细回想,并没有在自己已有的记忆中找到陆晚的影子。但两人初次见面时,她对陆晚莫名的好感又不知从何而来。
再有是沈谦,原来那日她和陆晚去曲水流觞没见着他人,是因为他也别有用意坐在竹帘后悄悄想看她长什么样?
姜可渝想着梦中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脸。
待摸到一张细嫩中带有一点肉感的小脸,姜可渝才反应过来,她已经醒了,现在她不过是个女娃,没有梦中那样倾国倾城的脸。
姜可渝有些后怕。
这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光是这些无所谓的事就让她久久不能回神,还好没有在梦中被杀,不然得花多长时间才能缓过来神?
姜可渝恍然惊醒,柳氏抚着她的背温柔问道:“宁宁可是做噩梦了?娘亲在,宁宁乖乖不怕……不怕。”
姜可渝逐渐缓了过来,靠在柳氏怀中哼哼道:“娘亲,宁宁饿了。”
柳氏回忆起在宫中时,姜可渝坐着的小桌子上,被宫人络绎不绝地端上来的糕点甜酪,默然。
随后柳氏哄着姜可渝:“等回到府中,娘亲让甘嬷嬷给宁宁做糖酪奶冻,可好?”
糖酪奶冻是甘嬷嬷的拿手甜酪,将茶叶放入羊奶里炖煮足足两刻,然后放在冰窖里冻上半个时辰,等奶冻取出放至软嫩弹滑之时,放上甘嬷嬷特制的蜜糖,这便是姜可渝最喜欢的一道甜酪。
姜可渝最是嗜甜嗜凉,一听有最喜欢的糖酪奶冻,便也不记得要吃别的了,于是点头应是。
只是等回到了姜府,姜可渝被姜可清看着先是习了一幅字,然后又去姜老太太屋里请了安,最后夜深便被赶着上塌休息,根本来不及说要吃糖酪奶冻。
等甘嬷嬷熄了灯,姜可渝躺到榻上正打算闭眼时,才忽地想起自己仿佛是被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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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过便又是十天。
姜可渝揉着眼睛醒来,有些头疼地抬头看了看床幔。
又做梦了……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大致回忆了一下这次梦境中多出来的细节,姜可渝摇摇脑袋,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很快甘嬷嬷就带着朝夕和韶华进来了。
甘嬷嬷手中拿的是一套喜庆的红色如意纹绣花袄裙,满面笑意对着姜可渝道:“姑娘新春吉祥!”
朝夕和韶华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姜可渝这才从梦境中完全回过神。
原来今天就是春节了。
于是姜可渝也笑着回了几句如意话,还让甘嬷嬷带着她院子里的丫鬟们从她私库拿出些银子,当作是压岁钱。
甘嬷嬷连忙带着朝夕和韶华道谢。
起身后,甘嬷嬷对姜可渝道:“朝夕和韶华这两个孩子也八岁了,从今日起,奴婢就让她们两个也进姑娘卧房服侍了。”
姜可渝点头。
记忆中,韶华和朝夕是从她七八岁时到她院子里的,不是像这辈子那样她早在上元节被拐就知道了她们,所以一直心有抵触。再加上她用甘嬷嬷习惯了,一直不肯让她们两个进卧房。
直到她十岁那年发生了一次意外,被韶华拼死护住,她才松口让她们俩进屋。
姜可渝用一段记忆证实朝夕和韶华的可信,便要早早地将她们收为心腹。
姜可渝换上喜气洋洋的红色袄裙,甘嬷嬷看着,觉得她们姑娘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讨人喜欢。
姜可渝刚出院子,就碰上了前来接她一同去姜老太太院子里拜年的姜可钦。
“哥哥!”姜可渝笑着朝他跑去,被姜可钦接住抱了起来。
姜可渝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胳膊环在姜可钦脖颈上。
尽管她有着十多年的记忆,但骨子里不过是个不足六岁的女娃娃,被亲哥哥抱着,不丢人。
嗯,不丢人!
等姜可渝被姜可钦抱着到姜老太太屋中时,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姜可渝从姜可钦怀里出来,向屋里的长辈们都行了礼,然后姜老太太朝她招手道:“宁宁,快到祖母这里来。”
于是姜可渝蹦跳着坐在了姜老太太身边。
姜可洁撇了撇嘴,轻轻“哼”了一声。
坐在她身边的姜可潇闻声扭头看她,问道:“怎么?三妹妹可是有什么不满?”
姜可潇声音不小,姜老太太厅堂不算太大,这句话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齐氏问她:“怎么了?”
姜可洁面色微变,生怕姜可潇说了实话,让自己在全家人面前下不来台。
姜可潇也不想因为她一人就闹的全家人过年不开心,笑着对姜老太太说道:“没什么事。祖母,三妹妹是说,想看看您要给四妹妹包的红包有多厚呢。”
姜老太太爽声笑道:“平日里跟个小炮仗似的,最后还是洁姐儿最关心妹妹。”
姜老太太说着,让身边的嬷嬷拿了个红封塞到姜可渝怀中。
姜可洁看着那个明显比自己收到的要更厚一些的红包,不禁眼红,心中对姜可渝更是恨得牙痒痒。
【作者题外话】:严格意义上,柿子是有意接近,宁宁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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