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兀术入朝觐见。
随后,熙宗带领百官开始南巡。
萧裕回到燕京(今北京)继续当他的谋克,风音无处可去,就跟萧裕一同留在了燕京的宅子里。江来和瘦猴四人则随完颜亮回到了上宁府。
萧裕在中京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应该就是风音了。
他俩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沉默寡言,喜欢独处。
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两人逐渐放下了对彼此的戒备。
他们时常在一起看书打发时间,风音不愧是从宫里长大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经史子集很有见解,经常能给萧裕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萧裕有时看到一些书中的封建糟粕,也会向风音灌输一些现代的先进思想,没想到风音接受得很快。
在这里,萧裕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时间久了,两人惺惺相惜,对双方的情感也发生了些变化。
然而,远在会宁府的江来却没有萧裕这么轻松。
他们一行刚回会宁,小青就换回女装和老头去了宫中一趟。
江来心里很乱,老头知道他们那么多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正坐立难安的时候,小青来找他了。
“江勐安...”
“叫我江来吧。”
小青愣了,然后娇羞地笑了一下,看得江来移不开眼。
“江来,其实我是皇后身边的制香师远黛,我爷爷是御前炼丹师。”
“久仰两位大名。”
“并非有意欺瞒你。今年年初,皇上听完颜希尹说都元帅有谋反的迹象,因此派我和爷爷来大将军帐下当差。没想到都元帅防着我们,把我们留在了大名。可是却意外发现,有谋反之心的不是都元帅,而是完颜希尹!”
“看来遥折的猜测是真的!”
“萧谋克早就知道这事了?那怎么不早些通报。”
“涉及到宗室的事通报给谁都不合适,怎么做都有引火烧身的危险,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小青点了点头,即刻和江来给萧裕写了一封信。
不日,萧裕就收到了江来的信。
江来把小青跟她说的都告诉了萧裕。
原来,那日小青和金兀术在湖边说话,就是告诉他完颜希尹陷害他的事。
“皇上这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不然也不会让小青把这个事情告诉都元帅。帝王之术,让臣子之间互相制衡,自己静观其变。”萧裕分析着。
“懂得不少嘛。”风音越来越欣赏他了。
“那是自然,电视剧和小说可没白看。”萧裕心想。
“只是他毕竟是金朝的开国功臣,凭这诬陷的罪名还不能置他于死地。”
但有一项罪名可以,那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想到了那批兵器。
“当时和你成亲用的东西一同运上山的兵器是完颜宗尹给的吗?”他问风音。
“不是,那是大名其他地方的义军借给他们的。完颜希尹只是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用这些钱笼络周边的土匪。说只要拖住你们,能影响后方粮草的运输就行,也让金兀术吃点败仗,杀杀金兀术的锐气。”
原来如此!江来,萧裕,义军,土匪和那些百姓都是完颜希尹的棋子!
这些人和前方将士的命在完颜希尹的眼里都不值一提!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还为邯山和左权岭的胜利而骄傲,真傻!
还妄想改变历史,真傻!
还以为金人的朝堂和南宋有所不同,真傻!
他恨完颜宗尹,他要杀了他!
让他也尝尝被人耍的滋味!
萧裕等待着。
终于,皇上到达了燕京。
金兀术打算返回元帅府(驻祁州,今河北保定),皇上设宴给他践行。
邀请的都是些金国宗室和在抗宋战争中有功的人。
萧裕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他的位置在最后面,倒也好,他也落得清闲。
能见到皇上真人了,他心里还有些激动。远远地看着,皇上和皇后穿的服饰装扮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俩人都二十出头。皇后看着光彩照人,皇上脸上倒有了些疲惫之色。
宴会开始了,皇上客套了两句话后,就点了金兀术的名,先是把他吹捧了一番后,再让他给大家讲讲击退宋军的过程。
还没讲两个故事,完颜宗弼说话了:“四太子此次打了几个胜仗啊?”
完颜希尹挺狠的,专门揭人短,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人敢说话,皇上更不会管了,两个老臣相斗,必定两败俱伤,他倒省心了,不用害怕有一方太强而削弱了皇权。
果然,金兀术脸都黑了。
“难道我收复中原不是事实吗?还是您年龄太大耳聋眼瞎了?”
女真人豪爽,骂人也直爽。
只听完颜希尹冷笑一声。
“那你的功劳恐怕要全部算在秦桧的头上了。”说完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就连你手下的那个江勐安和萧谋克都比你强,人家最起码每场都胜。”
萧裕慌了。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金兀术怕是容不下他了。他真想完颜希尹赶紧闭上他的碎嘴即刻去世。
“好了!今天是都元帅的饯行宴。本来是要一起高兴的,你们两个大臣在这里斗嘴,也不怕将领们笑话。先自罚三杯赔罪吧!”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把他们劝和了。他听旁边的人说这就是当朝太师,骠骑大将军完颜亮的父亲完颜宗干,
那皇上也不说话,萧裕觉得他有些愣愣的,那些老臣似乎并不怕他,倒是他有些怕那些老臣。
他在想补救办法,不然以金兀术的心性,他恐怕真的会死在战场上。
他已经有一个妙计了!
这时候有人给他传话说金兀术邀他宴会后谈一谈。
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正愁怎么接近金兀术跟他搭上话呢!
终于结束了,大家都散了,萧裕留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清剿了义军的萧裕?年少有为!老夫不及!”
萧裕普通一声跪下了,疯狂地磕头,边磕边说:“都元帅勇勐,当今世上再无第二人!左丞相嫉妒您,竟然挑拨您与属下的关系。他还他心怀不轨!他竟然.....他竟然....”萧裕故意开始结巴。
听了这话,金兀术赶忙扶起他。
“快起来,下跪是给皇上的礼节,我怎么受得起!”说完又出去看了看,确认屋外没人后,才走进来,对萧裕说:“你把刚才还没说完的话说完。”
萧裕为难道:“属下不敢妄言宗室,怕惹来杀身之祸。”
见他面露难色,金兀术又说:“无妨,老夫为你作保!”
萧裕还是假意不说,谁知金兀术急了:“事关我大金的江山社稷,你若再不说,我现下就杀了你!”
萧裕假装哭泣,哽咽地说道:“此话一说,那就是将性命交付到都元帅手上了!左丞相勾结义军,收买当地的土匪意图截断您大后方的粮草,等您和宋军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那义军的兵器都是左丞相专门从会宁府运过去的!他刚才在宴会上那样挑拨您和属下之间的关系,就是想让您迁怒于我,从而落下话柄。他这是想让您.....”萧裕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金兀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心可诛!”他说道。
萧裕知道他已经起了杀心,事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