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个月都没有战事了，萧裕要好好地查清那两个女人的底细。
自打去顺昌起，小青小动作不断，倒是风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他对这俩人确实知之甚少。
只能从认识她们开始慢慢回想，期盼能得到一些线索。
他想起那时候江来去找风音问话的时候带着小青，他为什么要带着小青？风音又是怎么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看出小青是女儿身的。
思绪乱如麻，他焦急地一边踱步一边抓着头发。
“可惜老头，瘦猴和胖子他们都不在，要是在的话还能去探听一些消息。”萧裕一人喃喃道。
“他们已经被我派出去打探情报了！”是江来。
江来告诉他，他带小青是因为她会作画，而且记忆力超强。见完风音后，小青就画了十几张风音各个角度的画像，又让老头亲自去会宁府打探消息。
“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有结果了？”江来欣喜地问。
“风音的具体身份还不清楚，只知道她去黎阳之前，去了完颜希尹的府里。”
“完颜希尹？”
“对。就是那个为我们女真创造文字的当朝左丞相。”
看来女真人还是很敬重他的。但萧裕所知道的完颜希尹，是那个将宋朝公主茂德帝姬赵福金折磨致死的禽兽。
如果风音真是完颜希尹的人，凭他给义军出谋划策和提供兵器，那他就是通敌的死罪。
可是没有证据，花帽大王死了，风音又什么都不说，万一逼急了，连个人证都没有。
这时候，江来又告诉他风音带去的那些兵器是从会宁府来的。他们推测这兵器很有可能是完颜希尹私造的。
“要是能找到完颜希尹藏匿兵器的地点就好了，看来还得辛苦老头再跑一趟了！”
天子脚下，好大的胆子！这确实是扳倒完颜希尹的好机会。
说道风音,他又想起来了那天的事,就趁此机会和江来探讨了一下。
“诶？你说风音是怎么看出小青是女儿身的？我还问了老头她身上有没有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特征，他说没有啊。”
他把那日跟踪的小青的事告诉江来了。
又突然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她有多可怕吗？她改变的不仅仅的容貌，走路姿势也会变！一般人绝不会看出来！”
“她真聪明！”江来浅浅地笑着。
“你爱上她了，你就不怕她是美杜莎，把你给害了。”
“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莎。她帮你造铁火炮，还给你解毒。她的亲爷爷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深入虎穴帮咱们打听消息。要害人也不会害咱们。”
完了，陷进去了。
还是去探探风音的口风吧。
一想到要跟这个冷冰块说话，萧裕就头疼。
他走进屋子坐下，风音只瞥了他一眼。
“你跟踪小青的事被她发现了。”永远直入主题，是她的做派。
“哈哈，是吗，你们都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尴尬地笑着。
“都元帅下令北渡黄河那天晚上，江来找了你们好久。”说完看了看萧裕，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江来了。
“对小青好奇的不止你一个人,我和江来可都关注着她呢。那天是她先回来的，后面你才回来，她一看你手上脸上被蚊子咬的包就知道你去跟踪她了。”
“你俩倒是一个比一个聪明。你跟她比，也毫不逊色。”
“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看出来小青是女人的？”
萧裕本以为风音不会告诉他原因。
没想到她说了。
“我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她常年制丹练香，身上本应有熏香的气味，但她身上竟然什么香味儿也没有。”
萧裕这才回想起她的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味道。
“普通的遮香粉，任你扑多少，身上还是会有些许味道。但小青身上竟一点气味也无，就算再有钱，也绝得不来这稀罕之物。”
萧裕连连赞叹，果然见多识广，就是不一样。
“据我所知，大金国能制这种粉的只有当今皇后身边的制香师远黛。我曾听说这远黛除了炼丹调香，还擅长作画和临摹字迹。上回江勐安带小青来我这儿，可不就是给我作画，探查我底细的吗？”风音挑了挑眉看了看萧裕。
他心虚了，不敢说话。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女人，直到她为江勐安说话，我调侃了一句，她女儿之态尽显。我这才想起那易容术。本想慢慢探查，谁知江勐安逼得太紧，我这才冒险动手揭开人皮，转移他的注意力。看到她的脸我才确定了，如此绝色，定然是远黛。”
萧裕真想起立为她鼓掌！脑瓜转的真快。
“先前问你几次你也不说，现在怎么肯说了。”
“因为我想让你救我。”
原来，风音的母亲原本是南宋茂德帝姬赵福金的乳母，他们家也因这得了很多好处。
后来，帝姬因“谷裂”死在了完颜希尹手下。
那乳母为了给她报仇，就让风音去完颜希尹府里找个杂活做，趁机给他饭菜里下毒，可她等了好几日，连门都没进去。
正想放弃的时候，那府里的管家出来随口问了她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无父无母后，允许她在宅子里干杂活，还好吃好穿地招待她.
又过了几天,那管家说要她去大名送封信，可等她到了地方才知道管家为了收买义军，把她送给了花帽大王。
不过那花帽大王对她倒是很好，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但是也不想让她逃跑,就挖了个洞穴让她一个人住着。
“那你为何帮他出谋划策？”
“因为我恨金人，他们害得我宋朝百姓个个家破人亡，女真人全都该死！”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不怕我把你供出去。”
“你不会的，如果要供早就供了。而且你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起我的来历，就是想从我这儿打听点消息，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
“那你不怕兔死狗烹吗？”
“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聪明的女人真可怕。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小青是皇后身边的人，忠不忠心现在还不知道。风音是完颜希尹的人，肯定不忠心。
正好有消息说，金熙宗九月会去燕京，那时他们都会随着金兀术的队伍前往，何不趁此机会，先杀了这个完颜希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