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一件漆黑的外衣,墨即走出医院,在夕阳下映出一条长长的孤单的影子。影子的尽头一位男子靠在东边的院墙上。8:08 S
院墙外的香樟垂落下葱郁的枝叶,模糊了他的面孔。
懒散地斜着身子,低着头,脚尖有节奏地在水泥冰冷的地面上轻点着。不时有一两个音符飘出,似乎在唱着什么不知名的小调。
他微微抬起头,任凭阳光撒在他的眼中:"呵,大小姐似乎心情不错呐。六三九零号如何了?"
"他有他的名字,他叫邹庄。他,醒了。"墨即没有看他,径直走过。
男子似是有点惊讶,"哦?果然吗?那么如此他该交给我们了吧。"
"不劳费心了,他,你们还动不了!"她果断地打断了男子的话。
"你这是准备插手了吗?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呀。"
"无需多言,你也别忘记了那位可也不是与你们一起的。"她冷哼了一声,走出了医院,用手点了点头,"况且,完备的资料还在我这。"
那男子耸耸肩笑了笑亦跟了去。虽然她不是唯一的,却是最完整的。情报完备前的确不太好招惹,更何况还有那位。
比起那虚无飘渺的流言,暂时这个少女的价值更大一些。毕竟那一位大人物,几乎是必定同她站在一起的,实在是难以招惹。
不过那流言也的确不太好不管,总归是要进行一些调查的,无论是真刀枪还是流于形式,毕竟还是有太多的人需要一个交待了。
但是而今看来这或许真的有鬼呢,少女就是少女,不管如何毕竟还是涉世未深……走一步看一步罢,怎么说这时间都是不多的了。
自那一日黑色的雨下起,波及了世界,无数的人倒下了,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在后再未发生其他事。事后两年,这压抑人心的黑暗终于是随着小部分人的苏醒淡化了些。
各地政府如今也正全力运作并宣传着,欲将这一灾难的影响降到最低。各部门也渐运作起来,己渐回正轨,渐复苏起来。
随着那灾难而袭卷世界的经济风暴也渐渐平定了下来,经济开始复苏,随之各项利民的娱乐项目也开展起来,希望以较快的速度将人民从悲痛的氛围中解放。
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前进。
如果以后没有更多的事发生,这次灾难在数十乃至上百载后,可能只剩下书中短短的几行。
为人们所逐渐淡忘,让时光将一切旧迹洗去。
而等到这一代人老去,这一次的事件甚至可能会被粉刷成流行疾病爆发。
掩去一切。
看着前方那墨蝶似的身影,墨色的衣袂在夕阳中翻飞,一如她的姓。
夕阳缓慢地踱下了西天,收敛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光茫,不那么不可直视,不那么刺眼,让人可以看清,却更加的恢宏。
白云收束作了锥状,皆指向那个太阳的背影,遍布了整个苍穹。
千军万马之势!
太阳回头看一眼整个天空,微勾了唇角,不急不徐地继续踱了下去。
千军万马的白云,遍及天空的白云,无一可以靠近。
那千夫所指之日!
男子轻叹了口气,却是有些疑惑,这世界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呢?却是许久未发生这么大的乱子了。
天空中云卷云舒,太阳终于渐沉没向远方的高楼中,离别前用晚霞将天空涂抹成绮丽而明朗的金红。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可这天却为何会这么的压抑呢,或许一场风云会聚的暴风雨将会要开始了罢。
这明天,这未来却是将会在何方呢?
男子缓步而行,带着深深的迷茫。
看着窗外晚霞轻舒,邹庄默然无语,如何能遁向高天更高处,如何能遁出那逃无可逃的明天……
墨即仰望苍穹,伸出手却似是想将已经沉没的太阳握住:"无论明天怎样,我一定会追上你的,不要再逃了,我怕,追不上……"
高楼上有男子俯视落日,一席黑衣猎猎:"这一天么,我终将是要挑破的。”
楼间,一位青年背对残阳,独对众生阴影,笑着:"明天,我一定会找到你!"
楼中的女孩看着手中逐渐发红发软的玻璃,哼着轻柔的歌,将玻璃捏作绯色的人形,小拇指甲细细雕琢,勾勒出少年精致的面庞。小脸染上红晕,将还未冷却的玻璃人儿捧起在颊上轻轻地蹭着。
又有歌声幽幽,"三千星曳,彼岸轻灵。鹏鸟扶摇,其翼若云。一梦幻灭,往事成烬。白羽轻舒,无迹可寻。"
梧桐树下女子将栏杆拍遍,浅唱漫呤:"你却是要梦蝶,却是要化鹏,却是要扶摇而上破长空吗?"
时间的指针转动,"嘀哒,嘀哒"不急不徐,不止不休,坚定而从容地迈向未来,转向明天。
无人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