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缙被揪得歪了脖子,连忙求饶道:“赶马,我们就是帮他把从外地买来的马运送回京,别的什么都没干呐!”
白乐颜这才松手,瞪着谢缙道:“以后缺钱就来找我,别给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干活!”
谢缙捂着耳朵,心头却一暖,嘴上更是勤快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财神爷!”
正当二人再往里瞧时,却见王大少爷和王二少爷都停止了打斗。众人身后,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缓慢走上前来,对着王德肇就是一巴掌,“逆子!”
王德肇捂着脸,表情却是麻木的。他不想解释什么,毕竟老爹从来也不会向着自己,但王家二少爷却不愿消停,“爹,他跟我要云霄楼的房契,他要把云霄楼据为己有!”
“痴心妄想!”王福全又甩了大儿子一巴掌,“你和你那老态龙钟的老娘,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白乐颜眉头紧锁,看着王德肇眼中浓烈的恨意,她觉得能够理解。
随着王福全大摇大摆地离开,王家二少爷也捂着被揍肿的脸龇牙咧嘴地走了,只剩下背后隐忍的王德肇。
突然,王德肇眼睛赤红,彷若突然丧失理智一般,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前追去。瞧那架势,倒不像冲着王二少爷,而是王福全。
白乐颜大惊,赶紧上前拉住王德肇,谢缙也配合地从背后抱住了王福全的一双胳膊,三个人撕扭到一个僻静小巷,直到四周再也看不见行人才松手。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王德肇犹不死心,准备往前追去,被白乐颜挡住去路。
“你傻不傻?他死了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又是谁?”王德肇警惕地看着白乐颜和谢缙,手中的匕首又举了起来。
“省省吧你!”白乐颜一把将匕首抢过来,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把全新的,还未开刃的短刀。“愣头青,拿着没开刃的刀就想杀人,真是个疯子。”
“我就是被他们逼疯的!”王德肇怒吼道,随即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白乐颜和谢缙对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半晌,王德肇似乎恢复了理智,发觉他们姐弟二人刚刚确实帮助了他,连忙起身作揖道谢,白乐颜和谢缙这才又开始跟他说话。
“我们只是听说王家,额,贾家情况复杂,却没想到会逼得你要杀人……”说起他人家事,白乐颜有些不好开口。
“唉,”王德肇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是真想杀他,只不过我们母女在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前阵子那贱人给母亲下毒,被我抓住证据,告到我爹面前,他竟然……竟然全不理会……”
“竟然有这种事?看来还是没爹得好。”谢缙十分感慨,白乐颜丢给他一个白眼,也不是所有爹都如此好吧!
“算了,跟你们说了也无济于事,我还是回去照顾母亲吧。”王德肇垂头丧气地起身,连匕首都忘了拿,白乐颜连忙拦住了他。
“其实我们可以帮你。”白乐颜真诚地道。
“你们俩?”王德肇上下打量了白乐颜和谢缙,一脸苦笑,“你们为什么帮我,又能怎么帮?”
“当然也是因为有所求。”白乐颜坦然告知,“如果你有兴趣,咱们有空细聊。”
几人约定两日后再见面,谢缙也抓紧去了统领府。
自从来了花街,白乐颜很少见识楼内做生意的景象,因为含情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来招待客人。但自打业务改革以来,她便可以代替含情出来走动,名曰视察,实际也是想了解添香阁的客人们。
今晚,白乐颜便作为玉柔和洁芯的丫鬟,小心谨慎地穿梭于各个包房中。碰上做官的,或者一些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她便多停留一阵,看看能不能多了解朝廷的动向。
正当白乐颜觉得吵闹,想要回后院休息一下时,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尖叫声,与当日她和母亲被“杀害”时的情形类似。白乐颜本能觉得出大事了,冲出门外一看,果然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红叶死了,身上插着一把长刀,贯穿胸腹。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只有白乐颜冲上去,先是探查了红叶的鼻息和颈动脉,发现没有生命体征,接着转头对前来看情况的秀香道:“去请含情和孙强来。”转头有对刚刚出门的洁芯道:“立刻去京兆府报桉!”
“大姐,恐怕还要去告知聂老大跟何老大!”在路边消食的谢缙见状,连忙提醒道。
白乐颜恍然大悟,既然北城是朝廷、京卫军和京兆府都不爱理会的区域,那四大帮的头目自然也有处理桉件的权力和责任,“那就麻烦你去跑一趟。”
“好!”谢缙应道。几人都是听惯了白乐颜的话,所以效率很高,最快赶来的是离得最近的含情。
含情跪在红叶面前失声痛哭,白乐颜瞧着心酸。虽然红叶对含情一向不好,但最近好容易有了起色,含情的心境也得到了改善,却又出了这样的事。
“含情,孙强呢?”白乐颜知道含情现在肯定不愿意见孙强,但毕竟他是红叶的亲儿子,在男子当家作主的年代他勉强还算是添香阁的第一继承人,不得不出面。
含情慢慢止住哭声,红着眼问秀香,“他人呢?”语气中夹杂着严厉。
秀香鲜少看见含情这样的态度,有些慌张,忙道:“他不在院里,楼里有人见他去了惠元楼。”
“又去赌,天天就知道赌钱!亲娘死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吗?叫上几个护院去把他抓回来!”含情歇斯底里地叫道,秀香连连应是,带着人拔腿就往惠元楼跑。跑到半路,却又折了回来。
含情不解,抬头往远处去看时,方才看见身后跟着浩浩荡荡马仔的何万昌,以及被打得鼻青脸肿,被人拎着领子带回来的孙强。
“怎么回事?”含情擦干面上的泪水问秀香,一边起身迎着何万昌等人走过去,一脸怒容。
“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半路碰上。”秀香说话都有些哆嗦,自家姑娘从前可没这么强的气场。
含情皱眉不语,转头看了白乐颜一眼,白乐颜会意,越过秀香紧紧跟上。
何万昌见状,对着手下扬扬下巴,孙强便像鸡仔一样被丢到了含情面前。他挑起眉毛,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和得意,“怎么回事,闹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