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地跟牛二跑到回春堂,白乐颜便看见一身血污的风扬走出来。
她拉住风扬正要问,风扬抢过话头,“自己看。”
白乐颜冲进诊室,就看到床头,地上都有血迹。而谢缙赤膊躺着,胸前被缠了一圈又一圈。
谢缙见来人是白乐颜,正要起身拜见,白乐颜连忙按下他,“自家人还讲什么礼节!”
谢缙艰难地笑笑,但面上的痛苦还是难以遮掩。
白乐颜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左辕,“左叔,您伤着了吗?”
左辕摇头,“我没事,谢缙伤得最重,咱们……损失了几个弟兄。”
“究竟发生了何事?”白乐颜问道。
谢缙刚一开口,便有些哽咽。还是左辕接过了话头。
“马队到北境的时候,我认出了王府那边交接马匹的人,便跟了上去。谁知后来竟被对方察觉,致使他们起了灭口的心思。”
“是我……都怪我……”谢缙嘴唇苍白,眼圈通红,一度说不出话来。
左辕知晓他的意思,帮忙说道:“我有意培养谢缙,跟踪时便带着他。被对方发现是因为谢缙踩断一块瓦。”他顿了顿,继续道:“主要是我的原因,明知他功夫还不到位。”
白乐颜抬手制止了两人,免得他们继续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这次做错,下一次做好便是。那些死去的弟兄……牛二,你去补偿一下他们的家人,如果有年纪合适的孩子,送入学堂或者在花街上为他们找些营生。”
“是!”牛二领命,即刻就去办了。看着发小身受重伤还内心煎熬,他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白乐颜也安慰谢缙道:“你别想太多,这次失误,下此小心便是,切勿因噎废食,以后指望你的地方还多着。”
谢缙重重点头,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都是同吃同住许久的弟兄,看着他们死去,谢缙必然很难过。
可不管是领兵打仗,还是管理花街,这样的事情就是无法避免,终归要让他赶紧习惯。
白乐颜看向左辕,“左叔,可有什么新消息?”
“有!”说到这个,左辕便坐直起来,“向恒亲王贩马的人,是北鞑大亲王耶律齐!”
陆全忽然现身,抓住左辕,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耶律齐?”
“对!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左辕和陆全的眼中同时露出十分锐利的厉色,白乐颜察觉此人或许与祖父也有些关系。
“他是?”
“是北鞑最富盛名的亲王,统管北鞑军事。北鞑王是他的侄子,说他是北鞑太上皇也可以。”
“竟然是如此要紧的人物。”白乐颜沉吟道。
陆全沉默下来,左辕继续介绍道:“此人与北方其他蛮夷不同,他工于心计,国公爷曾多次中他的圈套,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北境军不知多少人,都是死在他率领的军队之下。”
“那此人与恒亲王做生意,便不能以金钱利益来论了。”
“对!他觊觎我大肃朝多年,背后一定有所谋划。如此说来,恒亲王通敌卖国的罪名,就算坐实了!”
恒亲王害镇国公府被抄没,折磨白明皓致残,如今又与国公爷的一生宿敌勾结卖国,此人必须死!
白乐颜心中想定,便准备筹划此事。
眼下更重要的是他们在途中的遭遇。
“既然你们撞破了他们勾结的现场,那这次刺杀,以及这一批马匹都是如何处理的呢?”
左辕继续讲道:“我们惊动了他们之后,立刻回到在北境的驻地。恒亲王的人起先假装并未认出我们,还与我们交接了马匹。只是我们还没走多远,便被他们提前设伏谋杀。许多马帮的兄弟都是这么被害的。”
“那谢缙的伤……”
“我们先将马匹送到北境军的熟人那里,而后从其他小路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途中多次被击杀,谢缙的伤是在城郊遇刺造成的。”
“既如此,恒亲王如今便已经知道了。”白乐颜眼中杀意顿起,“咱们长久以来搜集恒亲王勾结北方的罪证,终于要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