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让洁芯跑了一趟尚书府。
陈苍刚好在家,听闻此事只回了三个字:“管不着。”
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算是暗戳戳表明了支持的态度,白乐颜便立刻叫回牛二,立刻往外散布恒亲王勾结北鞑耶律齐的消息。
太后和丞相虽然每日盯着手中的权位不放,但他们也不傻,很清楚如果大肃朝没了,他们便成了丧家之犬,所以也容不下叛国之人。
除了谣言,白乐颜还故意透露出潭州总兵王兼与恒亲王勾连的关系。
外通强敌,内摆布武将,事情自然就闹大了。
白乐颜打赌,那二位不管是否相信,恒亲王接下来都不会好过。
至于恒亲王通过清风山了解许多朝臣秘事,同时还勾结许多朝中重臣的证据,白乐颜没有贸然往外放。
她将这些证据和猜想都送到了统领府。京卫军平日里管辖和调查的事情非常庞杂,由邢林披露证据不会显得太刻意。
邢林也本着“一定要表现得足够自然”的态度,跟周文合演了一出戏。
开幕便是周文火急火燎地跑回统领府,跟邢林在书房里聊了两个时辰。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寻常,只是跟周文外出吃酒时,暗戳戳提起京中最近在刮恒亲王勾结外敌的风,同时表明暂时不要将手里的证据透露出去。
就这样持续了两三天,浆洗房果然登门拜见邢林,希望能拿到京卫军搜集到的证据。
邢林面露难色,“恒亲王是如今朝中最有脸面的王爷,邢某其实……不好这样做。”
浆洗房的太监一旦在明面上行事,是非常嚣张霸道的。
他对着邢林冷嘲热讽道:“大统领不敢得罪恒亲王,就敢得罪太后娘娘?”
邢林立刻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将证据尽数上缴。
铁证如山,民心尽失,又触碰了上位者的红线。
恒亲王还没来得及反杀白乐颜,便有禁军围了恒王府,将万人敬仰的恒亲王押送入宫。
牛二将此事带回云霄楼的时候,曾氏也陪在白乐颜身边。
母女二人都微微有些激动,看在茵娘和含情在场的份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紧紧牵着手。
除了知道内情的含情和谢缙,茵娘只觉得白乐颜是因为终于扳倒这个劲敌而喜出望外。
“茵娘,你会不会觉得难受啊?”白乐颜问道。
屋里都是自己人,白乐颜便没有避讳。
茵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凄凉,“只要关于他,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妾身都觉得难受。”
白乐颜想了想,沉吟道:“说到底,清风山血桉是否是恒亲王所为,还是没有定论。”
此事众人便没有再提,但白乐颜却放在了心上。
清风山的事搞不清楚,茵娘用起来始终都无法令她放心。
没过几天,白乐颜又邀请陈苍来云霄楼。
陈苍如今对白乐颜算是有请必来,虽然自打二人合作以后,陈苍没有给过白乐颜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白乐颜光靠着扯起陈苍的大旗,就办成了不少事。
所以白乐颜一开始便对陈苍千恩万谢,还送上不少礼物,陈苍照单全收。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白乐颜便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尚书大人,此番找您来,也是想请您帮十三一个忙。”
陈苍心中了然,“直说便是。”
白乐颜斟酌说道:“此番恒亲王出事,可以说是十三策划造成,尚书大人也知道。只是贩卖北鞑战马之事,说到底十三也有份参与其中,恒亲王迟早会用这个攻击花街,到那时……”
“花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恒亲王了。”陈苍冷笑一声,倒不是对白乐颜,而是恒亲王。
“尚书大人此话怎讲?”
“你觉得恒亲王被你坑到如此境地,还会咬紧牙关,将你们的交易留到后面跟你谈条件?”
白乐颜身子一凛,“所以……”
“所以本官在他入宫之前就提醒过他,不要胡乱攀咬。”
白乐颜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她站起来对陈苍深深一礼,“多谢尚书大人庇佑!”
陈苍点点头,这一礼受得坦然。
白乐颜又面露难色,“恕十三胆小,将来若恒亲王丧心病狂地报复十三,恐怕十三死无全尸。”
她小心地看了陈苍一眼,见对方没有变脸,才继续说道:“不知大人是否能帮助十三,斩草除根?”
陈苍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他死死盯着白乐颜,眼眸黑沉如深渊。
陈苍的威慑力太强,白乐颜对上这眼神,后背冷汗直冒。
陈苍叫侍卫屏退包房内的其他人,只留下白乐颜,澹澹说道:“你想杀恒亲王,真的是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
白乐颜看着陈苍洞悉的眼睛,本能地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陈苍停顿片刻,用非常清晰的口齿,缓缓说道:“白大小姐?”
他竟然知道!
白乐颜面无血色,她强自镇定心神,疑惑地问:“尚书大人的意思,十三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