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何说起？”李远面带惶恐，十分不安的样子。

“若花某了解得不错，李公子在家中虽说地位普通，但真正欺凌您的也只有李丰大公子，李大人待您虽说不甚亲和，但也并不苛刻。”

“其实……”

“再者，十三既然想与李公子合作，定然已将您的情况了解个大概。所谓‘在外没有得力的朋友’，倒也不尽然。”

这话既是解释，也多少带着恐吓的意思：别试图蒙我，我都查清楚了。

李远闻言，惶恐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要说李远也是个能人，虽然在李丰面前忍气吞声，但在京中官家子弟的圈子里倒人缘颇好。

他仗着父亲是梁丞相的左膀右臂，便有了先天的便利身份；相比于嫡子李丰，他的性情平和好相处。

就算李康很多事情不会与他商量，甚至不会告诉他。但他非常擅长扮猪吃老虎，无意间吹吹风，有时便会影响李康的某些决定。

茵娘也是在深入了解李远以后才知道此事，这也是白乐颜虽然已经解决了李康，但还是愿意与李远联盟的原因。

看着李远警惕性更重，白乐颜轻松一笑，“李公子不必如此小心，您的这些事情虽然算是秘密，但并不算把柄，十三不会出去乱说的。”

“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那要看看李公子的目标，是否与十三契合。”

“什么目标？”

白乐颜盯着李远的眼睛，慢慢说道：“是出人头地，获得荣耀和认可呢？还是摆脱家族禁锢，回归自由？再或者只是单纯地、简单地，想要将李丰踩在脚下？”

李远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有些微闪烁，说到最后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他哪一件都想要，尤其是最后一件。

“你真的能扳倒李丰？”

“我能。”白乐颜毫无犹疑，“我能让他意外丧命，让你成为李大人着重培养的孩子；我能让他臭名远扬，甚至在京城都呆不下去。当然，我还能扳倒你的父亲……”

李远突然变了脸色，白乐颜改了声调，“这的确很困难，但你不想取代他吗？”

李远冷笑一声，“扳倒户部尚书，还让我取代他？花老大的话会不会说得太大了！”

白乐颜收回目光，浅笑道：“是我张狂了。”

提起取代李康，李远的反应确实比较大，但白乐颜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完全没想过，或许还要等待一些契机。

那就先做到其他吧，左右李府闹起来，李康不顺当，对陈苍就有好处。而陈苍好了，花街也会好。

半晌不语，还是李远率先开口，“花老大能为我提供什么呢？”

“钱，我有很多钱，而且还会有更多。”这话白乐颜说得非常有底气，除了云霄楼和清舞坊两大楼，花街上大部分店家都来找她筹划店铺，不仅能分到的分红越来越多，而且花街蒸蒸日上，整体的收入也在增大。

加上马帮生意和北城生意，白乐颜敢说，自己赚的钱比聂东来多两倍不止。

不过黄云裕和罗焰，她就有些说不准。

一个明里暗里开了不少酒楼，还掌握着一部分京城酒水供应的命脉；一个是开赌场的，涉赌的店铺流水，想想就十分惊人。

李远闻言，便笑得有些轻蔑，“虽然花老大很有钱，但我也并不缺钱。”

李远说的是实话，他虽然面上的月银极少，但他的姨娘非常受宠，偷偷买了不少铺子，供李远应酬绰绰有余，只是不能花在明面上而已。

“我知道。”白乐颜也没指望光靠钱收买此人。

李远见这个她也知道，轻蔑的表情便挂不住了。

“我还有人，李公子不便出面的事情，我倒能出点力气。”

李远沉默了，这方面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

在家里他无法培养心腹，在外面找又很难找到得力之人。如果花十三肯帮他，那他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白乐颜没有再说下去，李远倒有些着急了，“花老大为何不提陈大人？”

白乐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需要陈大人为你做什么？”

李远愣住，他似乎也没有事情重要到要劳烦陈苍，只是他知道陈苍是白乐颜的底牌，白乐颜不提，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被重视。

白乐颜看出他的小心思，也没拆穿，径自说道：“陈大人轻易不会出手，一出手必然会将对手铲除殆尽。想要获得陈大人的庇佑，先看看你自己能拿出的筹码。”

李远面色不太好看，白乐颜也没有加以安慰。

实话说，如果李远有了扳倒李康，自己做官的意思，陈苍或许真的会出手帮忙。

不为别的，只要让李康倒台就好。

白乐颜隐隐觉得，陈苍在太后和丞相之间游走，并非是想将自己高价卖出去。

若她是陈苍，她或许更想让自己成为第三股势力，不必依附任何人。

想要在太后和丞相这两股相当强大且成熟的势力中插一脚，白乐颜会选择亲近小皇帝。

小皇帝真的太没有存在感了，可他是个没长大的帝王啊，是帝王就有渴望亲政的那一天。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也就是她脑子里的一个雏形。陈苍与宫里的关系，她还需要多花心思琢磨。

这次跟李远会面的结局并不是皆大欢喜，但白乐颜也不着急，来日方长。

按照茵娘对李丰的调查，李远总有一天会受不了，届时她可以再与其接触。

她又暗中去烧烤酒楼转了一圈，发现那里的生意火爆异常。

夏夏骄傲地道：“真没想到，老大从前在闺中琢磨出来的调料，拿到外面竟然能赚真么多钱！”

白乐颜心道，这调料可不是我自己瞎琢磨，而是几百几千年下来的吃货们钻研出来的。

当然，这话她也不能说，只叫夏夏驾车回花街。

刚到花街，牛二便惊慌找来，白乐颜很少见他这副模样，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谢缙受伤了！”

白乐颜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