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楼内，洁芯正在盯着丫鬟婆子洒扫，见白明皓来了赶紧迎上来。

“明先生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花老大正在对面谈事！”

白明皓温和一笑，“我不是来找花老大的，只是想过来坐坐。”

“来云霄楼坐坐？看节目吗……”洁芯恍然大悟，“您是来看姑娘们彩排新节目的对吧？”

云霄楼的节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花街帮的人可喜欢看漂亮姑娘们彩排了。

白明皓笑着摇头，“只是听说云霄楼的茶酒都是特级精品，趁着不营业的时候过来尝尝。”他还凑近了洁芯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可别告诉花老大，她会笑话我！”

洁芯豪迈一扬手，“不会，您只要别喝得大醉，随便您喝！”

白明皓显得十分高兴，“我去玄字号房等着，一会儿把茶酒端进去就行。”

“好嘞，我再给您准备点下酒菜！”

“最好不过！”

白明皓慢慢地走上楼去，进入玄字房之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玄字房正对清舞坊，与白乐颜她们谈事的房间离得最近。

根子见状，凑到洁芯旁边说闲话，“这个明先生是来吃白食吗？”

洁芯顿时对根子怒目而视，“什么叫吃白食？先生愿意无偿给孩子们讲学，偶尔过来吃点喝点怎么了？”

根子立马举手告饶：“姑奶奶，我也是随口一说！”

“以后关于明先生的闲话你最好都收到肚子里去！他在咱们楼子里的吃喝用度一定都要提供最好的，如果怠慢了先生，花老大第一个不饶你！”

根子一听花老大也如此重视明先生，连忙点头应是。

有文化真好，可以吃白食。

白明皓关好房门，侧身闪到窗边，将所有窗户都关严实，只将角落那扇留了一道缝。

他静静地坐在窗下，直到好酒好菜都上齐，方才吩咐伙计说自己想独酌，不想被人打扰。

伙计恭敬答应，退了出去，将门口的牌子翻成了“请勿打扰”的一面。

听到伙计下楼，白明皓走到角落那道窗缝的后面，压着声音对外面叫道：“全爷！”

叫到第三声时，陆全一个跟头翻入玄字房，白明皓随后将窗户关好，彷若刚刚什么都未发生。

陆全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仰头抿了一口热茶，盯着白明皓问道：“有什么事不想让乐颜知道？”

白明皓坐到全爷旁边，有些忐忑地说：“我想出京，怕她不允。”

“我也不允！”全爷正夹花生，听了白明皓的话，花生都给夹飞了。

白明皓看着花生落地，叹了口气。

“全爷，我现在很痛苦。”

“少废话，还想扮柔弱湖弄老子！”全爷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却难受得紧。

皓儿自打腿瘸了之后，不说性情大变，人也变得敏感了许多，情绪上还特别容易激动，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又不知何时会爆发。

全爷看得出来，曾氏和白乐颜也看得出来。

就连白明皓自己也很清楚这点，平日里嬉笑怒骂总是挂在脸上，而隐忍和痛苦却全部放在心里。

爷俩沉默半晌，还是全爷先开了口，“你要去哪？”要是去个他朋友多的地方，还能让人照应一下，或许离开京城才最安全？

白明皓目光灼灼地看着全爷，坚定地道：“岚州。”

“岚州？”全爷没想到白明皓竟然会选择这个地方，“岚州倒是有几个熟人，那里是……”

“那里是武林盟所在地，还有江湖上最大的帮派，罗刹门。”

陆全抓住了白明皓话语中的重点，“罗刹门？”

白明皓深吸一口气，将昨日听闻母亲所说大致说了一下，全爷整日跟着白乐颜，自然也非常清楚。

“所以，”全爷听懂了白明皓的意思，“你想拉拢罗刹门的势力，来帮助乐颜平衡户部和吏部两位尚书？”

“没错！”

“这很难，据我所知，罗刹门的势力遍布天下，但唯有肃城附近他们不愿染指。虽然我不知为何如此，但你想说服他们与京城一方势力联合，恐怕并不容易！”

白明皓眼眸倏然明亮，“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我更要试一试！”

全爷看着白明皓，不解问道：“你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全爷问完，忽然有些后悔。这孩子现在可不就天天想着证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