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外,岳托还在来回的地奔驰,建奴阵中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这个个鞑子,莫不是将城外变成了他的校兵场了。
看到城上那些守城的军民都低头不语,一脸的丧气,张秉文也很沮丧。
他不想在看城外岳拖和那些建奴骑兵耀武扬威的样子,正准备拂袖而去,目光却突然落道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因天花而死去的人的尸体上。
此人是昨天夜里刚刚才因病去世的,刚被抬上城头,还没来得焚化。
只所以要把那些因天花而死的人搬运至城头焚烧,主要考虑到,在城头上焚烧尸体,所产生的烟雾可以轻易的被寒风吹散,从而不会导致城内到处都充满尸臭味。其次,守城的军民也大多是青壮,不会轻易被天花传染,且很多人就算被传染了,一战下来也多会战死。
张秉文心中一动,指着地上的那具尸首问道:“这人可有家属亲友?”
话音刚落便有人回道:“应该没有了,此人是逃进城中来的难民。之前已是高烧数日,昨夜死后,也没人前来收殓。”
“如此甚好。”张秉文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径直走到那尸体旁,抽出腰刀,在已是浓疮的脸上划了几刀。接着一发狠,将其手足斩断,变成一根人棍模样。
最后,他还是不太满意,又将尸体的胸口和腹部胡乱地刺了十几刀。
然后将那柄腰刀扔出墙,接着大声道:“将这具尸体架在投石车上,朝岳托射过去。”
“啊!”所有人听完都呆住了。
……
岳托此时还在城外观察这城头上,那些焚烧的情况,却不曾想成功的激励起勇士们的士气,心中颇为有些得意。
他们目前没有火炮,经过这些天的攻城,让他知道要攻下这座城池很是不太容易,一个不小心便会损失惨重,徒劳无功。
大清八旗的人口本身就不多,和大明的亿兆百姓相比,显的那是多么微不足道。这些年对战明国只所以能够屡屡得胜,全靠的是八旗勇士们的悍勇锐气。
这股锐气,就如同锋利的宝刀,使得好了自然能斩金断玉。可若是使用不当,却非常容易折断。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刚才岳托来回这么几趟下来,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了。城上的确是在烧尸体,看来,城中确实极有可能发生了瘟疫。
笑了笑,岳托正要带着亲兵调转马头返回。
“呯!”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从城内被射出来,落在了距离他们二十步左右的地方。
岳托看见心中冷笑道:“本王离城头守城器械距离早就算计明确,尔等明狗竟还浪费矢石,真真蠢笨如猪!”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一点水星似乎溅到自己脸上。
岳托本能的认为,是从天上飘下的雪花落在了自己脸上,下意识的用手一摸,指尖却感觉到一阵滑腻。
双眼一看,只见右手中指上,却是沾了一点黄黄的,还略带粉红的液体。
而在他身边的巴牙喇白甲,对着岳拖发出一丝抽冷气道:“成亲王,好像是人,是人!”
岳托经这名巴牙喇白甲这么一说,打看看去城内扔出来的,还真是一具没有四肢残烂的尸体。
因为是从城头扔出来,又从高空猛的落下。尸体在落地的时候,几乎给摔成了肉饼,裂开的头颅,裂口的胸腔腹腔里,全是红红白白的东西。
而在那具尸体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都是白色的脓点,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天花!”看到这情形的他心中第一时间便冒起来,整个人也如同落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之中。
天花这种病简直就是满洲人的噩梦,也不知是何原因,满洲人非常容易被传染这种恶疾。一旦染上,少有人够挺上三五天。就算挺过了这道鬼门关,也需要在床上躺上近一个月,而且整张脸还会落上一脸麻子。严重一点的,还会失明和发疯。
满洲凡是得了天花的人,一旦得病,就要被关一个屋子里,在不能同人接触,每天只会送些几块馒头和水,待到痊愈之后,才能被放出来。
当然,如果你了天花之后,侥幸不死,挺了过去,这一辈子也不会在得这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