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尽忠抬起头,看似醉意朦胧的眼中,却隐隐有精光射出,他低声地回了一句:“莫非,陛下有事要询微臣,故而有意令微臣饮醉,以求实言?”
崇祯叹了口气:“正是此意!朕今番令你前来,实不想听那些个虚词迎奉。这般谄上之话,朝中诸臣每日言之,早已令朕厌烦不堪,实是殊无甚益。”
崇祯顿了下,目光中满含期待地对朱尽忠说道:“故而,趁朱爱卿这次率军入京之机,朕着实想听听你,对现在大明时局的真实看法并想听听你有何建议。”
听了崇祯说的这般话语,朱尽忠顿时感觉喉咙之中似有东西在涌动,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极力的克制住了颇有醉意的自已,想要倾吐的冲动,而是低下头,沉吟不语。
“爱卿可是担心什么,怕说出了什么刺耳之话,恐惹朕不快么?“崇祯见朱尽忠沉吟,又急急说道:“爱卿放心,此间之话,出你之口,入朕之耳,绝不会有第三人听到。纵你言辞有所不当之处,朕念你酒醉,亦不加以责罚,如此,朱爱卿可愿对朕说实话了么?”
朱尽忠轻叹一声,起身离椅,伏拜于地,大声道:“吾皇真圣明天子矣!微臣得陛下这般剖心相待,安敢不尽言。“
崇祯连忙虚扶起他:“那就请朱爱卿,对朕一一详细言之。“
朱尽忠站起身来,却不就坐,而是直视着崇祯期待的眼神,缓缓了说出这句话:“陛下,以臣愚见,我大明目前最为主要的问题不外乎出现三个问题上,既国库空虚、党争吏治腐败和军队战力低下。”
崇祯本以为朱尽忠是个武将,却没想到出口便道出大明的根本问题,心中着实吃惊不小,开口道:“爱卿,接着说。”
“首先这国库空虚,在微臣看来就目前之最为严重,若国库丰盈,山西、河南等地灾民将能得到朝廷招抚,在加之免其税,如此剿抚并用,中原可定。而朝廷若是有银子,便可重新训练新军,待新军完成之时,在逐次更换淘汰边军,可达军队提升之战力。”
“至于这党争和吏治腐败,却是这二者之间相连,并最为复杂一处,需循序渐进慢慢整顿,而眼下若要真解我大明危局,最为紧要之事,总的来说不过八个字。”
“哦,哪八个字?“
“外和鞑奴,内平流寇!“
朱尽忠目光如电,一字一句地说道。
朱尽忠的话语一完,崇祯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复杂。
这个朱尽忠,也真是够大胆,竟然这般直接的就说出,自已这个皇帝都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难道,他就不怕,再步了那袁崇焕后尘么......
翠华亭中,突然之间陷入一阵无声的沉默。
“朱爱卿,除了你这八字建议,可有还他法?“
最终,还是崇祯先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陛下,请恕臣的酒话说得太过直接,眼下的我大明,内外交困,民穷财尽,国库空虚,粮饷难继,军心涣散,这般不堪之境,我大明官军,想勉力彻底平息一面尚且艰难,如何还能与建奴和流寇两线作战啊!
朱尽忠的眉头,拧成一个痛苦的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