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来回踱了几步,却又问道:“爱卿,当日那三边总督杨鹤,曾向朕提出,先平辽东之患,再灭流寇之疾,卿以为可否?”
“不可!”朱尽忠明确表示反对。“陛下,现在的情势是,鞑奴与流寇相比,鞑奴强而流寇弱,理当先弱后强,却不可颠倒其序啊!”
“哦?”
朱尽忠见皇帝面现犹疑之色,又道:“陛下,恕臣直言,想当年,在万历天启两朝,流寇还不曾祸乱之时,我大明各路边军,同那建奴鞑子交手多次,可曾有过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胜绩吗?”
朱尽忠见崇祯不说话,又继续说道:“陛下,如果末将没有记错的话,我大明自万历四十七年,那老奴开始背叛大明,在关外建立伪后金起,先是统一女真各部后,接着便开始攻伐我大明。而在这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大明接连丢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等全部土地。建奴鞑子一路而来,连.战连捷高奏凯歌,反观我大明各路接连,战败,前后累加起来,竟有多达二十多万边军精锐折损在其中!至现在,辽东土地已大部丢失,仅存辽西一隅之地。而建奴却除了据有我辽中辽南之大片土地外,更是扫灭了蒙古诸部后,在今年建国伪清,国力如日中天,已是纵横万里的大国。故臣以为,当不可在以往日眼光,去考量现在的建奴了。”
崇祯依然沉默不语,脸色一片黯然。
朱尽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自崇祯二年起,建奴鞑子已三次入关。每次入关,皆是侵掠千里,气焰极度猖狂,每次攻城之后便饱掠人畜财货而归,并将我各路的大明兵马打的惨败不堪。建奴鞑子战力这般强悍,而我大明各地兵马,在接连而来的各种惨败大败之中,早已畏惧如虎。况且,虽然朝廷此时已开征二饷(明末三大饷中,练饷是崇祯十二年,根据杨嗣昌的提议之后才开始征派的,这时还尚未可是加征。)可我大明各处官军,却仍然时时粮饷不继,以致官兵士气低落,斗志消沉。这让短时间内,以我大明目前的情况,又如何可的骤升,又如何可去与那兼有整编了汉旗军与蒙古二者之力,已然实力大涨的伪清军鞑子,去进行全面决战啊!”
崇祯闻后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缓缓背过身去,长吁短叹着。
“陛下,现在我大明官军之战力,总体来说,虽远在建奴之下,但依然还是略高于流寇。故微臣以为,以流寇组织纪律尚未形成,战力尚未超越我军的优势之下,因先行将国中各地流贼抓紧扫灭,与民生息,待国力恢复之后,再去图那建奴鞑子,徐徐收复辽东旧地,方为唯一可行之策啊!“
朱尽忠一连说完这长长的一大段话,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抬头望向正呆坐椅上的崇祯。
“朱爱卿,那你以为,建奴是否同意我大明求和之议么?”崇祯垂着头,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朱尽忠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对崇祯道:“陛下,以微臣之见,现在却是与建奴议和的最佳时机!”
“哦,何以见得?”
“陛下,这次伪清建奴大军军入关,原本以为会所向披靡,能顺利大掠而归。但他们会没想到,其三路清军中,负责殿后的扬古利部已在冷口被我军打得大败,几乎全军覆没,我凤阳镇兵马,共斩杀了数千人之多,统帅扬古利也被我军斩杀。可以说,经过此战,建奴已尝到了我大明官军并非软弱可欺,原本骄狂蔑视之心,定会大为收敛。且损兵折将,遭受到了不小的沉重打击。在这般有利条件下,我大明提出可与其议和,相信清鞑酋长皇太极,定会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