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张姜好奇地追问,陈平只是笑,没再多做解释。
只有陈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却只能在心里。
原来,陈平听到两人的名字后,勐然联想起一件事来。
若干年后,淮南王刘安求道,在八公山上炼丹时,田由、雷被两个人也赫然在列。
这说明,田、雷二人,极有可能后来学道,而且长寿到跟随刘安炼丹。
而这绝不仅仅、也不可能是历史上重名那样简单的巧合。
再到后来,豆腐就这样从八公山上传下来。
而自此时之后到八公山之前,乳脂已在中原一带流行,而发明豆腐,完全是人们寄托给传说被杀后得道升天的淮南王的一个美好愿望。
想到此,陈平不禁莞尔。
这真是不可思议,自己的穿越和豆腐的来历,原来是这样形成的,看来真是天意。
陈伯和张姜不明就里,在一旁看着陈平摇头自笑。
等他的笑澹了下来,陈伯方道:“弟,今天你把乳脂半价兑换,这样一来,我担心邻里们今后都会有这样的要求呢。”
陈平理解地看着兄长,“今天情况特殊,不得已而为之,大家也都理解,除去今日,今后还是原价。毕竟咱们的乳脂只此一家,没有分店,没办法比价,这也是排他性经营的优势。”
陈伯点头,又道:“今天的半价,就是咱们的本钱了,等于一天白干,还得搭上田由、雷被的工钱。”
陈平见兄长对此有些耿耿,忙坐直了身子,搬着手指头说道:
“兄长,你刚才算的是一笔账,我再给你算另一笔账。”
“这第一,众邻里今天都站在咱们这边,为咱们发声,在气势上造成一种众怒,无形中给咱们助威了。”
“这当差的最怕引起众怒,所谓的‘众怒难为’就是这个道理。一旦闹将起来,他们势必不好交差,这叫做‘民心可用。’”
“既然大家帮了我们,我们出于感谢,给大家半价,就像是办喜事,人家拿了贺礼来,我们怎么也得管一顿饭吧,所谓的礼尚往来,就是这个道理。”
见陈伯眉头稍展,陈平接着说道:
“这第二,咱们家的乳脂,目前只有里社附近的人知晓,传播范围太小,今天这样一闹,再加上半价,就变成人尽皆知了,这是广而告之的效果,以后咱们的生意就更好做了。”
“就像你刚才吩咐田由的,让他多泡些豆子,你不是也看到了,今天有很多陌生面孔来换乳脂,那肯定不是咱们里社的,很可能是很远的地方来的,这就是附带的效果。”
陈伯轻轻点了点头。
“这第三,我们这样一来,在周围邻里之间,形成了很好的印象,今后再有类似麻烦,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都会踊跃而出,甚至主动帮助我们,这是千金难买的信誉和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张姜在一旁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使劲点着头。
陈伯听弟弟如此一分析,心里释然了,忙道:
“平弟,你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周祥,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娘们家家的呢?”
话刚一出口,陈伯觉得不对,忙看了张姜一眼,轻轻给了自己一个掌嘴的动作,满脸歉意。
“没事,兄长,我就是不如夫君想的周到。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我当时懵在那里,真不知如何是好。”
张姜替大伯兄开解着,顺带不遗余力的夸赞自己的丈夫。
陈平没让这内部表彰会继续下去,笑着说道:
“这乳脂看来越来越受欢迎,咱们要争取在年底前,进城里开个作坊。”
随后问张姜:“夫人,咱们的钱还差多少?”
张姜盘算了一下,“如果把仓里的豆子,都卖掉的话,也差不了多少了,不够的话,我再管大父要就行了。”
陈平摆手道:“不要,千万不要再向大父张口,我们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了,绝对不能再给老人家添麻烦,大不了进城的时间再缓缓,何况这院子也得拾掇拾掇。。”
陈伯赞同,“平弟说的是,大父对咱们实在是够好的了,聘礼、嫁妆、婚礼开销,都是老人家资助的,这些,等咱们赚了钱,一定都要如数还上。”
张姜不以为然,“都是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什么钱不钱的。”
陈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若有所思,又像是提醒着:
“在我心里,倒有另外一个事,让我疑惑。”
“什么?”
陈平看着陈伯,问道:“记得刚才那个‘师’吏说的了么,去县里首告的,那个人是谁?”
陈伯一拍大腿,“对呀,这事我怎么忘了,这是哪个混蛋,在背后搞咱们。”
“要想知道这个人倒也不难。”
“怎么知道?”张姜好奇,插话道。
陈平缓缓说道:“我今天对‘师’吏出手这么阔绰,就是要留下这个线索。”
“你是说......”张姜彷佛明白了陈平的意图。
“对,将来我们到集市上开作坊,一来要和‘师’吏们打交道,不求他能关照咱们,只要不找咱们麻烦就可以。二来可以通过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可以防着这个首告的人,在背后搞鬼。”
“只有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我们就能把他从暗处摆在明处,这样,就可以根据他的举动,后发制人。”
陈伯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心思太坏了,我们与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这样整我们。”
张姜也道:“听父亲和大父在一起说起生意的时候,也经常提到这类人,做生意,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平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转回头对陈伯道:
“兄长,这些你也不必担心,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你脑瓜子活,你就多想想这些事,我有力气,多干些活。”说着,起身去看田由、雷被两人的工作去了。
张姜看着陈平,柔声说道:“夫君,今天你真厉害!”
陈平一边享受着媳妇的崇拜,一边眼珠一转,凑到张姜的身前,小声说道:
“你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我教你一个更‘厉害’的技术,好不好?”
“什么技术?”张姜看着陈平,想起昨夜夫妻俩关于“技术”的讨论,不免耳热心跳起来。
“嗨呀,怪我,我说的这个‘技术’,不是昨晚那个‘技术’,我说的是这个做饭的‘技术’。”
说着,陈平用手一指灶上的铁锅。
“讨厌。”张姜脸上泛起红霞,扔下两个字,转身逃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