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不存在?”汝南王妃被下首跪着的人说的话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亲自去了趟青龙寺,可主持说话遮遮掩掩,她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出贾氏的埋骨之地。
“属下从卖消息的影楼那儿得来的消息,绝对属实,没有什么外室贾氏,身份来历全是假的。”
汝南王妃摇摇头,“不可能啊!王爷亲口所说,若没有此人,那晏扶卿又是从何而来的?”
“属下心里也觉得奇怪,便按照王妃所说的位置找到了贾氏埋葬之地挖开了坟,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尸骨。”
汝南王妃退了两步,失神的坐在椅子上,若身份是假,晏扶卿又是谁?竟能让王爷这般大费周章隐瞒他的身世将他留在府里,这些年还待晏扶卿如亲生……
莫非!
不知想到什么,汝南王妃脸色忽然煞白起来,随即,她又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定然是我猜错了……”
汝南王妃虽然嘴里喊着不可能,可心里却愈发坚定自己的猜想,她朝底下跪的人挥挥手,“你过来,你再去查……”
一早,许幼宁就进了宫,陪皇后说话,皇后近日身子不好,精神总是恍惚,只有许幼宁陪着她的时候脸上笑容才多了几分。
“本宫昨日闲来无事,做了双虎头鞋,你瞧瞧可喜欢。”皇后把虎头鞋递给她。
许幼宁接过瞧了瞧,笑盈盈道:“这虎头鞋可真精致,舅母费心了,那我就带这小家伙收下了。”
许幼宁拍了拍肚皮,她现在月份尚小,还没显怀,等它落地能穿虎头鞋怕是还得等到腊月了。
一旁的耿素也跟着笑起来,“皇后娘娘的女工当年在都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这虎头鞋展露的不过是娘娘几分的功夫,娘娘绣的小褂衣才是无人能比呢!”
皇后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倒是记性好。”
许幼宁顺势笑了笑,“舅母,那长宁就免不得厚着脸皮再同您讨件小褂衣了。”
皇后点了点她脑袋,“你开了口,本宫还能拒绝不成?本宫应了你就是了。”
与皇后聊了好一会儿,许幼宁才起身告辞,耿素送她出了朝凤宫,许幼宁靠着宫墙慢悠悠的行着。
细碎的说话声从墙后断断续续的传来,许幼宁蹙起眉头,循着声音走近,几个小宫女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当初先太子那是何等人物啊!不仅令文武百官对其言听计从,就连大周的百姓们也无不赞许先太子仁德之名。”
“这么说来,这先太子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惜啊!天妒英才。”
“倒也算天可怜见,让先太子的血脉还存活于世。”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几分真几分假啊?”
“你们这几个丫头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呢!”
许幼宁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侍女们顿时一阵惶恐,忙朝许幼宁俯身跪下来,生怕许幼宁处置了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
“今日还好是本郡主听见了,若叫宫里其他贵人听见我瞧你们可还有机会辩驳,管着些口舌,下去吧!”
训斥了一顿,许幼宁就让人扶都散了,只是她心里清楚,这谣言既能落她耳中就能入旁人耳中。
她抬眸,看着灰暗的天空,叹了口气,怕是风雨欲来啊!
许幼宁加快了步子,回府时,晏扶卿已经先一步回来,准备好了她要吃的水果和梅子,还有她昨日念叨的糖炒栗子。
许幼宁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而后正色走到晏扶卿跟前,还没开口,嘴里就被他塞了颗板栗。
“甜吗?城南李记的。”
许幼宁点点头,板栗的清香勾起了她的食欲,她伸手又拿了颗,放到嘴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重要的事儿。
“近日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吗?”她眼底隐隐藏着几分担忧,晏扶卿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不知道,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跟着担心。
晏扶卿似读懂了她的担心,只安抚的拍了拍她肩头,“你胎象未稳,近日就待在府里,莫要出门了,若想吃什么差使手下人去办。”
许幼宁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微微放松了几分。
果不其然,未出几日,这谣言就闹得满城风雨,随意哪个茶馆都能听见,就连圣上耳中也不能幸免。
圣上下令,让太子将此人找出来,众人纷纷猜测,圣上会不会将太子之位传给太子遗孤,以慰先太子在天之灵,许幼宁得知这个消息时,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后者神色仍旧没有什么波澜,好似此事与他并无多大的关系。
“晏扶卿。”许幼宁轻唤道。
晏扶卿立刻温柔的看着她,“怎么?饿了?”
许幼宁摇摇头,抓着他的小拇指轻轻的摩擦,语气低得叫人听得有些不真切,“会不会……有朝一日你与舅父在敌对面?”
晏扶卿捧着她的脸,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那阿宁呢?若真有这样一日,阿宁可会站在我身边?”
许幼宁咬着下唇,心蓦地像被揪成了两两半,疼得无法呼吸,她有些急促的避开晏扶卿的目光,指尖都跟着颤抖,“我……我不知道。”
晏扶卿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不会有那日的,我永远不会让阿宁为难。”
许幼宁的心却并未因为他的话而轻松下来,反而像被一块无形的石头重重的压着。
这日之后,许幼宁闭门不出,每日安心养着胎,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昭阳公主递了消息,还是夏氏与许承奕的事儿,许幼宁只回了封信开解。
晏扶卿每日还是按时上朝,下了朝就陪着许幼宁在院子里走走,汝南王妃倒是安分了许多。
许幼宁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打破平静的竟然是李璟修。
她看着帖子愣了许久,春梢轻唤提醒,她才回过神,淡淡道:“请太子去正厅吧!”
她换了身衣裙才去的厅堂,李璟修似乎已经喝过一盏查了,但眼底丝毫不见不耐烦。
“阿宁,你来了。”李璟修打量了她几眼,才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孤还担心你不好,不过眼下看来是孤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