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怡知道周老爷说到做到,以她现在微薄的力量,根本不能和他对抗,妥协,是唯一可行之路。屈服于周老爷的威胁,周乐怡不得不认真对待测评卷,为了自由,她一题都不能错。
题目是毕业班水平,虽说比初一的程度难上许多,但对于已经自修完大学课程的周乐怡来说,这份卷子实在简单得掉渣。只是三十分锺能完成的题目,周乐怡硬是拖沓地花了整整六十分锺,并且全程一副绞尽脑汁苦思不解的样子。不能出错,那她超前的程度必定会败露,现在她只能祈祷,监视她的副校长和周老爷没有发现她的实际程度。
副校长当着周乐怡的面批改测评卷,不出所料,周乐怡获得了满分,从格式到解题思路到运算结果都相当完美,无可挑剔。看到如此出色的成绩,副校长对周乐怡投以欣赏的目光,周老爷则面容不改地朝周乐怡点了点头,然后当着周乐怡的面拨通电话,吩咐左右手道:“现在马上把那女人从小别墅接回本家,没我许可不得离开!”
“老头,你做了什么?”事关肖玉仙,周乐怡顾不得自身的处境,恼怒地瞪着周老爷质问道。
“我没跟你说吗?如果你全对,作为奖励,我会把你妈带进本家!怎么?你们母女不是一直闹着要相见吗?”周老爷阴险地笑着,无论是尖锐的话还是他狠厉的眼神,都让周乐怡无法反击。
周老爷压倒性的气势令周乐怡颤抖不已,她甚至开始怀疑,她真的能带肖玉仙离开周家吗?她一直坚信只要有足够的钱,她们母女就能摆脱周老爷,但今天,在见识到周老爷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后,她的的信心被一只只不断发出“逃不掉”声音的虫子啃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也因为周老爷的关系而出现了漏洞。
“周爷,这孩子资质不错,值得培养。”一直没吭声的副校长,反复审视卷子后,突然插话。
“和周悦姬比呢?”在周老爷眼中,周乐怡不过是牵制肖玉仙的棋子,如果她会动摇周悦姬接班人的位置,他就会想办法除掉她。
“周悦姬小姐比她大一岁,接受比她好几倍的教育,现在是比她优胜,只是……”副校长瞄了眼在周老爷气场内簌簌发抖的周乐怡,身为教育者,遇上天资聪慧的学生自然想予以栽培,可惜,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令这株幼苗夭折。
“说!”周老爷一声令下,副校长不说也得说,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只是她的自学能力很强,记忆力也比周悦姬小姐好,如果有适当的培训,即使不能超越周悦姬小姐,也能达到周悦姬小姐同样水平。”
换句话说,周乐怡不是周悦姬的左右手,就是周悦姬日后最大的对手。周老爷沈吟着打量周乐怡,这个女儿向来最不会讨他欢心,她的性子就跟肖玉仙一样,不贪钱财不务虚荣,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加上她自小被隔离在本家外,所以她没有卷入争夺接班人的明争暗斗,甚至是回到本家四个多月的现在,她也没有依附于本家的任何一势力,虽然这不能证明她无意当接班人,但是也说明她的才智过人,除掉她确实有点可惜。只是留下她,她能为周悦姬所用吗?
“今天的事当作没发生,你跟我走。”周老爷深思后决定给周乐怡一次机会。
搞不懂周老爷的意图,不过周老爷此话一出,副校长和周乐怡都默默舒了口气,副校长庆幸这株有潜力的幼苗没被折断,周乐怡则为这次成绩引发的事情总算落下帷幕感到高兴。
在周老爷的命令下,周乐怡和周悦姬搭乘同一辆车回本家。车内,暗地里交好的两人错愕地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热情搭讪?恶言相向?不揪不睬?她们都摸不清周老爷的意图,就怕一时失策,惹毛了这头猛虎,以后没好日子过。
【乐怡,你今天为啥跟我通车?】感觉到周乐怡身上发出的忧郁气息,担心好友的周悦姬最终还是忍不住,率先发起眼神交谈。
【我也不知道,期末考数学成绩出了问题,老头对我做了单独测评后,就让我跟他走,我还以为他想找地方埋了我呢!】周乐怡自嘲地回应。
【莫非他想测试我?让我来动手?】
【那麻烦你记得以后初一十五给我上柱香,顺便代我照顾我妈。】
【我没见过你妈,贸然前去,我不会被扫把赶出来吧?】
【这你不用担心,你很快会见到她。】
【耶?】
【她刚才被捉回了本家。】
【啊呀呀……】
“你们俩认识?”蓦地,前座的周老爷开口问道,他从上车起就在静静观察两人。后座的她们就像两只被毫无先兆扔进同笼的小动物,开始静默以对,接着以眼神试探,最后不自觉地舞手弄*谈起来,只是两人忌惮他而偷偷摸摸不发声的理由令他相当在意。
“我跟她不熟!”周悦姬和周乐怡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
“挺有默契的。不熟没关系,等下我会给你们机会深入认识。”周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周悦姬和周乐怡均无法从他脸上读出他的意图。
“爸,你不是让我跟周家的小孩保持距离,不要交心吗?怎么今天特地安排这个最无名无分的来近我身?”虽然不知周老爷盘算着什么,但是周悦姬敢肯定,他口中的机会必定和周乐怡的母亲肖玉仙有关,因此,她故意对周乐怡显示出不屑,希望周老爷不要将不相干的人拖进继承人的争夺漩涡。
“切,你以为我很稀罕认识你?”周乐怡配合周悦姬,不齿地反唇相讥。
“悦姬,我不是要你和她交心,而是教你如何控制她。”周老爷当着周乐怡的面,说出无情的答案。
“哦呵呵,原来如此!”闻言,周悦姬得意地笑了起来,只是她眼中并无笑意,只有浓浓的忧愤。
“你不会一辈子称心如意的!”周乐怡恶狠狠地咒骂道,她目不转睛地瞪着周悦姬,话却是说给周老爷听的。
“走着瞧!”周悦姬也不相信一个人能一辈子风调雨顺,只要给她找到机会,她一定会挖掉以周老爷为首的周家腐败体制,她不须控制周乐怡,她会等她自愿成为她的助力。
到本家后,周老爷带着两人来到他主楼内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房间和隔壁的房间打通了,而肖玉仙正被锁在隔间内。
肖玉仙根本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她听说周乐怡要放假了,正期待着周老爷能放她们母女一马,允许她们母女团聚,怎么知道周老爷的手下突然来访,二话不说,夹了她到周氏本家,关进了一间设施齐全的房间,并强硬地为她带上脚镣,脚镣的一端连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床底,锁链的长度中等,仅足够让她在房间内行走,却不能迈出房间一步。
当初周乐怡童言无忌地问肖玉仙想不想离开周家时,肖玉仙的回答很犹豫,她甚至考虑过,要是能让女儿过上普通的生活,她当周老爷一辈子的禁孺亦无妨,但经历了周乐怡失学被困家中、骨肉分离不许相见两次事件后,她对周老爷的所作所为是寒了心。压垮肖玉仙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无意中从周老爷手下的交谈得知这次困她于本家,是为了控制散漫的周乐怡,至此,一直默默忍耐的她从周老爷编织的谎言中彻底醒转,为了女儿,她决意逃离周家。
肖玉仙平日虽然软弱,但是她一旦下定决心,却比周老爷更倔,周老爷的手下刚离开,她就开始翻箱倒柜,用尽办法,不息伤害自己,也要弄掉脚上丑陋的枷锁。
周老爷和周乐怡周悦姬到达房间时,正好碰上肖玉仙因用花瓶碎片割铁链而伤到小腿,血流不止的模样。
“妈!”周乐怡惊呼一声,冲上前检查肖玉仙的伤势。
“悦姬,去叫医生来,记得提醒他带镇静剂。”周老爷冷静地命令道,伤了腿没关系,即使得用机器维持肖玉仙的生命,他也会将她绑在身边。
“你想对我妈做什么?”听见周老爷的吩咐,周乐怡警戒地将肖玉仙护于身后。
“没什么,我不过是打算让不乖的宠物变得乖巧一点而已。”周老爷无情地说道,由他的话可以听出,他由始至终没把肖玉仙当人看。
“我妈是人!”周乐怡悲愤地嚎叫,她以有这样一个人性泯灭的父亲为耻。
“周乐怡,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今后乖乖当我的人偶,二是睁大眼睛看着你妈怎样被我逼疯。”周老爷不把周乐怡当一回事,他不在乎什么骨肉亲情,他只要不会反抗的傀儡。
“乐怡,不用管我,你该是只自由的鸟儿,妈一生最大的期望就是看见你在天空!翔。乐怡,你千万别学妈,一次的妥协就足以让你折翼难行。”肖玉仙在周乐怡左右为难的时候,慈爱地抚摸着周乐怡的头,虚弱地说道。或许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妈,别说了。”见到肖玉仙如此袒护自己,周乐怡对于周老爷那个两难选择,心里有了定案,她将肖玉仙挡于身后,坚定不移地说道:“老头,别动我妈,我愿听命于你,但我不会当你的傀儡人偶。”
“胆识不错,不过周乐怡,我并不需要你听命于我,我要你辅助周悦姬,同时替我监视她。”周老爷悠闲地点燃香烟,朝周乐怡脸上吹吐一口烟雾后,不容拒绝地笑说道。
望着周老爷阴谋得逞的笑容,周乐怡心底发毛,她现在才真的体会到周老爷的恐怖,在她以为看穿他心思的时候,其实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