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时俞立刻抬手攥紧了胸前的衣袍,脸色刷的一白。
景衡回过神后,也立刻上前查看,“受伤了?”
“没有!”时俞摇头,稳住心神开口。
景衡皱起眉,“松手,我看看。”
虽然只是一只小狼,可是瓜子已经很是锋利了,刚才那一下的力道也绝对不容小觑。
“不用了,朕真的没事。”时俞尽量笑的轻松。
刚才那一爪子,力道的确不轻,不过有束胸挡着,她只是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儿疼痛,肯定不碍事。
现在最关键的是,现在束胸被抓断了,这要是松手让景衡查看,定然暴露无遗!
想到这儿,时俞攥着衣袍的手又紧了几分,暗暗抬起胳膊,尽量遮住胸前的位置。
注意到时俞这防备的动作,一时之间,景衡以为对方是生气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带它过来,微臣只是想同皇上开个玩笑,的确没想到它会抓伤皇上。”
时俞愣了愣,景衡这是觉得自己在怀疑他是故意的?
余光扫了一眼正在一旁啃兔子的小狼,时俞想了想,冷下脸开口。
“督主不必解释什么,朕并没有怀疑,而且……就算督主是故意的,朕也不敢多说什么,督主放心。”
罕见的冷硬语气,听得景衡面色一沉,“皇上不信?”
时俞笑了一声,抬眸看着景衡,“督主,朕信与不信,哪有那么重要。反正朕的小命握在督主的手里面,督主若是想要杀了朕,朕也没办法,更何况这一爪子。”
说完,时俞微顿了片刻,扬起笑意开口:“所以督主请回吧,朕没事。”
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景衡应该会立刻变了脸,拂袖而去了吧。
的确,如同时俞所料想的那般,景衡眉目冷了下去。
看着时俞,他心头泛起不悦。
聂时俞被抓伤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因着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所以他也来不及阻止。
可是看聂时俞这样子,是直接把这笔账算在了他的头上?呵,小皇帝胆子倒是不小!
“既然皇上这般说,那微臣就不打扰了。”景衡冷声开口。
“恭送督主!”时俞立刻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对方这迫不及待赶人的模样,景衡心头冷意更多了几分,正欲转身离开,可看到时俞那发白的脸色,却又有些迈不动步子。
抓伤可大可小,聂时俞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若是没有及时处理,导致伤口发炎,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督主还不走吗?”时俞看着站在原地,皱紧眉头盯着自的景衡,心头发毛。
难道是自己激怒的太过火了些,景衡不止想要拂袖而去,而且还想要惩罚一下自己?
“皇上是在下逐客令?”
夹杂着冷意和怒气的话语,听得时俞心头一惊。
完了,看样子是真的气过火了。
“督主误会了,朕只是突然觉得还是有些疼的,想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伤口,所以一时语气急躁了些。”
说着,时俞还不忘皱了皱眉,露出一副忍痛的表情。
所以聂时俞刚才果然是在忍着?景衡下意识开口:“追云,传太医。”
“不用了!”时俞一惊,急忙阻止。
语气间透出的急切和排斥,让景衡陡然生出些怀疑。
“皇上为何不想看太医?”
时俞心思转的飞快,“自然是因为……朕偷吃烤兔子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景衡吃错了什么药啊,刚刚明明一脸生气的模样,可现在看起来又是在关心自己,这情绪跨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景衡脸上的狐疑消散了几分,“皇上大可以放心,有微臣在,就算别人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追云,传太医。”
“不行!”时俞再次开口,“毕竟事关祭典,督主可以不在意朕的名声,可是朕不能!”
“聂时俞!”景衡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小皇帝平时的表现有半点在意名声的样子。还是说,聂时俞就是故意想要和自己唱反调?
时俞颤了一下,小声道:“督主,朕知道您也是为了朕好,可是朕真的没事,不需要传太医。”
看着时俞这服软的模样,景衡刚涌上来的火气,又莫名的消散了几分。
“罢了,既然皇上不想传太医,那便算了。”
时俞松了口气,刚想道谢,可紧接着又听景衡说道。
“松手,微臣看看皇上的伤口。”
时俞整个人一僵,下意识将衣袍攥的更紧了些,同时暗暗后退了两步,“就不劳烦督主了。”
注意到时俞这动作,景衡刚刚消散的怀疑,突然再次涌了上来。
“皇上在害怕什么?”
不过是抓伤,聂时俞为何会这么紧张,而且第一时间不是查看伤口,而是攥着衣袍不肯松手……
见景衡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前,一瞬间,时俞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景衡这段时间对自己虽然还算宽容,但他要扶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绝对不是一个麻烦。
一旦自己在景衡面前暴露女儿身,景衡虽然未必会公开此事,可只怕也绝不会留下自己这个麻烦,日后授人以柄。
“松手!”景衡越发狐疑,沉声开口。
时俞倒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
“督主,朕不能松手。”
“为何?”景衡目光上移,盯着时俞的眼睛。
时俞目不转睛地看着景衡,片刻之后开口:“因为……朕的确是个断袖!若是谁看了朕,就要对朕负责!”
整个寝殿之中,瞬间死寂。
可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
殿外,正好折返回来的小夏子被这话震惊的脚下一滑,猛地摔在了台阶上。
而他身旁,是陡然僵住的易寒,一张脸神色复杂异常。
就算站在门外的追云,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时俞看了一眼殿外,心头欲哭无泪。完了,这下子她断袖的名声只怕是要彻彻底底的坐实了!
但一咬牙,还是扭头对着景衡补充了一句:“就算那人是太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