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晚上，有了赵君财的方家，自然是多了几分热闹。因为赵群财明天就要走了，方家人除了孩子，其他人都跟着坐在了前厅。方妈坐到赵君财的旁边，不舍地问道：“君财啊！你明天这一走，又要等到明年秋天才能看到你了。”

见母亲表情沉重，方平连忙安慰道：“妈！人一生这么长，哪有不分分合合地。赵哥明天走了，他明年还会来的。”

“干妈啊！您要是舍不得我，您就跟我一起到汉口去吧。您要是到我家啊，我妈肯定会高兴得合不陇嘴的。”赵君财满脸笑容的注视着方妈。

“哎！我这个年纪了，哪儿也不去。你要是孝顺啊，你明年就早点过来吧。”

“干妈！我明年过来陪您过年行不？”

“真的啊！那我可要高兴坏了。这两年过年都是冷冷清清地，就等你明年来过个热闹年。你说的话一定要记得哦！要不然，我可真要骂你了。”方妈喜出望外。

“干妈！我明年肯定来。不过，我没来的话，你怎么骂我也不会听见。所以啊，这事您还只能好好地求我。”赵君财故意大笑起来。

“明年过年你要是不来，以后我见你一回就说一回。直说到所有人都知道，看你还要不要信誉。”方妈也笑着劝告赵君财。

“好！好！好！就听您的，明年来这里过年。”赵郡财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扫向其他人，然后接着说：“我现在才知道，老话说得精避。姜还是老的辣哦。”赵君财一边说，一边假装很佩服。

看着赵君财为了讨干妈喜欢，因而做着自乏的神态，玉英笑道：“赵哥！你妈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妈啊！她那长不大的心态，就是没有我的孝顺，她也能活一百岁。”赵君财说到这里，转向方妈劝道：“干妈啊！您要是想长命百岁啊！不管在谁面前，整天没大没小那就是最好的神约。”

“是！是！是！以后我跟你妈学。”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几十辆独轮车便陆续来到了方家。因为害怕人手困难，刘聪和唐怀两人很早就赶来了。方平在仓库里负责发货，刘聪和唐怀负责查看每辆车上具体装货的数量。大家齐心协力，当太阳照到山尖的时候，所有车辆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方平最后巡视一眼排列整齐的车辆，认为再没有什么遗漏了，他这才回到屋里，来到正坐在这里陪方妈的赵君财面前，请示道：“赵哥！所有车辆都已经装好，可以出发了。”

“好啊！那我们走吧！”赵君财说到这里，转向已经跟着站起来的方妈，告辞道：“干妈！我这真要走了。说定了，我明年一定来陪您过年。到那时，您可不能怪我这个外人打扰你们一家过年了。”

“你啊！别说是过年，你就是天天住这里我也不会嫌你的。明年你可一定要来哦！要不然，我会念叨你的。”方妈牵着赵君财的手，一路送他出门。

一邦人来到地坪中，一齐向延伸出去的小路看去，只见整齐排列在路上的独轮车，就象一条一里长龙，摆在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样子甚为壮观。方平看着它们，朝还在向方妈告别的赵君财喊道：“赵哥，我走前面去，你走在后面，别让他们掉队了。”

“我知道，你前头走吧。”赵君财回答完方平，仍又将目光转向方妈。告辞道：“干妈啊！我走了！您好好地记着我哦！我明年再来给您当儿子！”赵君财笑罢，放开方妈的手，一路向车队追去。

在方平的护送下，天黑之前，车队平安地到达了城里的码头上。半个时辰地忙碌之后，所有烟叶都顺利地装上了船。方平本来要跟着车队一同回家，赵君财却劝道：“小弟，你既然来了，今晚就别回去。等吃过晚饭，我带你去联系下一趟货运船去。”

方平本来就是很听劝的人，听赵君财这样说，他立刻答应道：“好啊！我还担心你走后，我一个人去找船很没头绪。现在趁着有你引荐，肯定会省去很多麻烦。”

“好！等吃过饭，我们再去。顺便去街头上走走。”赵君财很会安排时间。

吃过晚饭后，两人下了船，赵君财带着方平，来到了一家船运公司。他没有去代为接洽，而是让方平去了解各个方面的程序。办完了手续，二人走出船运公司，散步在这不大的街道上。赵君财提醒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何解决的主意与方法，不知不觉地，他们随着脚步又回到了船舱里。

早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方平也还沉静在睡梦里，赵君财来到方平的舱房边，喊道：“小弟！要开船了！快起来吧！”

方平睁开迷糊的眼睛，伸头看向舱外，只见船舱外面还是黑糊糊地，看不到一点亮光。他站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回答道：“这么早就开船啊？”

“走船的都是这样两头黑。只有这样，一天才能走更远的路程。”赵君财说罢，送方平下了船舱。

下了船的方平，昂首站在岸边，向着渐渐升起的曙光，目送赵君财的船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茫茫晨雾中。方平收回凝望的目光，沐浴着灰蒙蒙的雾气，踏上了归家的征程。

秋日的夕阳落在了山颠，染红了整个天边。方平的身影出现在了夕阳照射下的山脚下。这时的刘聪和唐怀，带着他们各自的队伍，已经回到了方家的地坪边。他们相约着，正在等待方平回来，好交割这一天的工作。见方平出现在对面的路上，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慢步迎向方平。

待到了面前，刘聪首先招呼道：“平儿啊！回来了！你是把赵哥送上船以后才回来的吗？”

“是的。看着他的船离开的码头。”方平如实告诉刘聪。

“小弟啊！回来了！我们在等你回来。看明天如何安排。”唐怀走近方平，向他打招呼。

“唐兄啊！明天暂时还是跟今天一样安排吧。你们两人仍然各自带着今天一样的人，地方当然还是按登记本上的安排。”方平一边走，一边告诉跟上来的唐怀。

互相打过招呼后，三人交谈着又一同返回方家的地坪中。两人交代完工作细节，各自踏着夕阳离开了方家。

方平在前厅寻到玉英，向她告诉道：“我昨天没有回来，是赵哥说免得下回专门去订货船，还不如他早点带我走熟这条门路。我还没有订过船，正觉得没有头绪，因此就采纳了他的建议。昨天晚上，我已经订好了下一趟送烟叶的船了。”

看着方平高兴的劲儿，玉英连忙赞同道：“这样好！既省了时间，也省了人力。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在家负责入库这个工作了。”

“这样一来，我可能轻松了。这一年来，我还真没闲过。”方平清朗的笑容里，隐含着一分羞涩。

看着方平的笑脸，玉英告诉道：“辛苦将近一年了，好不容易能轻松一点，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有空就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又要去汉口了。这回是你一个人去，路上要操心的事情多，难免有心急的时候。从现在起，你好好地养好精神，待到了路上，就只能你自己照顾自己了。”

“哎！玉英，我答应了聪哥，今年带他去汉口玩。”方平象是在请示玉英。

“答应了就带他去呗！路上也好有个人照应。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要太简单了，人与人总有不同的想法。不会都像你一样简单善良。”

“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复杂好不？”方平不同意玉英对刘聪的态度。

“总的来说，到了那里，你一切都听赵哥的总没有错。”玉英认为，方平太善良，对谁都深信不疑。有了赵哥帮着作主，事情会牢靠一点。

两人有这样的分歧产生，其原因是，玉英是凭她的智慧看人，而方平则是凭他的感觉看人。两人对待人与人之间的方式不同，因此对待人的态度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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