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节

两天后，赵君财特意挑选了一些特好的烟叶，带着方平一起来到西洋人的办公处。刚进门，便看见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在办公。其中一个卷发的高大个，向进来的赵君财招了招手，表示接待。赵君财快走两步把手里的烟叶递给他，同时陪着笑脸招呼道：“迈克先生，实在对不起，昨天我带一个客户去验货。他看见我的货那么好，不管我答不答应，硬是全部运走了，当时就已经钱货两清。这几斤叶子都是我求他给我自己留的。”

“一点都没有了？”迈克的声音有点激动。

赵君财指着方平回答道：“没有啦，他可以作证。那些货全是他生产出来的。”

见赵哥指着他这么说，方平连忙证实道：“确实没有了。”

迈克听不懂方平说的话，只得摇了摇头问赵君财：“他说什么啊？”

“他说确实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一个消息，迈克连连嚷嚷道：“哦！你们说话不算数，看来我要和你们签个协议。”

赵君财心里乐意，但他却不露声色地反过来责怪道：“迈克先生，你可不能怪我们。因为他知道你与我之间没有协议，我的货反正又是要卖掉的，他全部要了，我当然没有理由不肯啦。”

迈克愤愤然地大声喊道：“我跟你签五吨明年的货，马上签。”说完，向里屋大声招呼道：“玛丽！玛丽！你过来。”

随着迈克的声音落下，从方平对面的一张小门里出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脸色白里透红，身段高挑优雅的女人。从眼睛和头发上看，活脱脱一个狐狸精。她一出门就直眼看着方平，嘴上用生硬的语言回答迈克：“叫我什么事？”

迈克扫视着方平和赵君财，告诉道：“跟他们签五吨烟叶的协议。赵先生，价格还是按今年的吧，给你们百份之五的预定金怎么样？”

“预定金是少了一点。不过，无论怎么说今年都是我们失约了，就依你的吧。”赵君财这回却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赵君财的话才刚说完，就见那边玛丽小姐坐到了方平的沙发扶手上。方平的手都没有来得及挪开，竟被她结结实实地坐住了。本来充满好奇的方平，此时却象是全身着了火一样燥热。因为急于把手扯出来，方平用劲狠了点，竟然把玛丽掀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他那白皙的脸也被这突然的尴尬郡得通红。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玛丽，他也丝毫没有去拉她起来的意思，红红的脸上却反而显出了几分气恼。出现这样一个意外情行，一屋子的人除方平之外，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玛丽坐在地上等了几秒钟，见这个人不但不扯她起来，反而红着脸坐在那里羞答答地生气。她此时更想到要戏耍他一番，她于是自己爬起来继续走近方平。

见这女人又向自己走来，方平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正想站起来躲开，没想到刚直起腰来，正好和走过来的玛丽正面相接，同时还看见她的双手已经伸到了面前。因为怕接触她的身体，方平无奈地被逼得坐回了沙发。玛丽正要则身坐到方平的身上去，却被他用双手接住了双肩。方平把自己的身体移到沙发扶手上，就势把玛丽放倒在沙发里，然后很快地逃离开去。

见自己的行为没有得逞，玛丽有些歇气地坐在沙发里。这时候，一边的迈克却淫笑着喊道：“玛丽！加油！玛丽！加油！”

眼见上司鼓励，玛丽更加大胆地要走近方平。可是，吃了亏的方平已经防着她，再没有走近的机会了，只得无趣地转身去拿了纸笔出来。她将纸笔拿在了手中，用询问般的眼神扫示着屋里的人，问道：“这个谁来执笔？”。没等有人接应，迈克立即走向她，叽哩咕呶地向她说着什么。得了指令的玛丽笑着走向方平，主动把纸和笔递到他的面前。

吃了亏的方平生怕玛丽再借机走近他，被迫地接过纸和笔来。一边接一边向赵君财要求道：“赵哥，还是你写吧，你知道怎么写更合适。”

赵君财知道方平写不好这样的协议，正要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纸笔，迈克却挥舞着手向他喊道：“赵老板你过来，合同让他去写吧，不行可以再改。”

赵君财虽然搞不懂迈克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依了他的，没有去接方平手上的稿纸。没办法，纸笔在手的方平只好思考着如何下笔。正当他全神贯注地伏案书写的时候，背上好象有两团软绵绵的东西压下来，腰上也被软软的东西缠着，他连忙直起身来想挣脱开这双手。在他的用力下，玛丽的手是稍微松动了一下，但她却及时转到了方平要逃跑的方向。这一回，她反而面对面地搂住了方平的脖子，红红的嘴唇不停地印在他的脸上。方平连忙将头别向一边，同时使劲地想挣开这双手。可是这双手就象一根有弹性的绳索，不给他有挣脱的机会。他只得改用另一种方法，使劲把玛丽的手向两边撑开，将自己的头突然向下拨出来，随后发狠地把玛丽推一把，趁机急忙逃开去。不过，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花脸，一屋子的人全都笑得握着肚子在屋中打转儿。

方平逃脱了玛丽，气鼓鼓地来到赵君财面前低声责怪道：“赵哥，这种地方明年你一个人来吧，我不跟你来了。”

此时的赵君财也早就笑叉了气儿，见方平怪他，忙笑着回答道：“你生什么气！在她们那里啊，这种行为是爱你的象征，也是正常交往。这又不是妓院，你要相信我赵哥，不地道的地方我不会带你去。”

“我不跟你争，协议你自己写吧。”方平说罢，象受了极大的委屈，站到一边不再言语了。对于后面的谈判，他似乎成了这个生意的局外人。

办完事情回到赵家，赵妈连忙出门迎接。看到方平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关切地问道：“哟！干儿子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你哥欺悔你啦？”

见母亲问起这事，赵君财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告诉道：“妈！我哪会欺悔他啊，他是被洋妞强暴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赵妈心里觉得好笑。但她却故意装做生气的样子，劝解道：“男人长俊了也麻烦。干儿子啊，你也别生气了，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两口吧。来，我们正在等你们吃饭呢。”

“嗯！”为了不影响干妈的情绪，方平免强答应。

得到赵妈的安慰，方平并没有高兴起来，他没精打采地回应一声，仍闷闷不乐地独自伤心。晚上，当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方平想家了，他想玉英。她的“好”就象皮影戏一样穿梭于脑海中。她不但是妻子，更多的时候还像是母亲；她总是那样地理解他，爱护着他，关心着他。没有她，也就没有他方平今天的成功。也许就在这几天她要生孩子了，可是隔她却是这么地远。真想现在就摸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声音，让她安慰这颗受委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