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幕间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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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冯·格洛利亚,你的行为实在是太不检点了,这是对至圣先贤的亵渎。”

“啊?你说什么?”

希尔达正在埋头处理公文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走进来的人,是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神父,而且张口就是这种陈词滥调,反而让希尔达有些手忙脚乱——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什么道德、行为规范之类的东西批评她了。

“我,神父哈利·卡恩,要以至圣的名义,向联邦最高法院提出请求!”自称“神父哈利·卡恩”的男人怒发冲冠,要是让旁人看见,说不定会怀疑他和希尔达之间有血海深仇,“格洛利亚小姐,你作为地位显赫的女性,给联邦左右的女人开了一个坏头。女人,本不应该从事充满金钱臭味儿的活动!因此,你必须受到惩罚!”

这件事情发生在翼人的迁徙部队上路后的第二天。之后,希尔达被迫赶往位于格洛利亚的家中,寻求父亲的帮助——比起活在风口浪尖上的希尔达,他父亲可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各方势力之中周旋,平素里默默无闻,实际上人脉广阔。两天后,希尔达得到了来自联邦法院的通知,要求她不能以“未婚少女”的身份从事商业活动。

“所以你就把我找来了?”爱德华听了希尔达的话,瞠目结舌地问道。

“对啊。”希尔达低着头,在最后一张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你有什么不满吗?”

“那可多着呢!”

爱德华最近过着往来于威尔第和加路士港的生活,同时扮演市议员和学生教官的角色。前面那个身份,因为多萝茜和安托尔这两人决意推行的改革而头疼不已,后面这个身份,却因为学生的调皮捣蛋而万分恼火——要不是连西奥多罗都亲自出来求情,爱德华可不会去当这群少爷的体能训练教师。

实际上,除了托马斯·怀特,没有几个学生能让他满意的。来到威尔第的唯一慰藉,就只剩下“可以有借口去找希尔达”这一件事了。

结果今天就得到如此讽刺的消息。

“我们恢复婚约好不好?”希尔达在爱德华一进门的时候就问。

“太棒了!”爱德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开始鼓掌欢呼。

“等会儿!等会儿!”希尔达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说,“你冷静一点,听我把事情讲清楚。”

等到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就有了上面那段对话。

“总之,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和我恢复婚约吗?”希尔达问。

“愿意。”爱德华平静而迅速地回答道。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希尔达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左手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虽说是假装的,但这一段时间你得和我一起行动,佩戴订婚戒指,而且你是入赘,姓氏要改成‘格洛利亚’,在外面要听我的,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爱德华伸手在上衣口袋里翻找一番,竟然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然后放在希尔达面前,“订婚戒指就用这个吧。”

“啊?”希尔达打开它,一枚闪耀着光泽的戒指,请悄悄地躺在柔软的布帛中间,“你这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几年前吧,买了一直没来得及送,就一直放在身上了,这下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希尔达轻轻拿起戒指,想要试试大小,却被爱德华一把夺走。

“怎么了?反悔了?”希尔达总算见到了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但心中反而有一丝失落,“毕竟要入赘,这可是人生大事。”

“我可不在乎姓氏这东西,反正卢文特家已经不存在了。”爱德华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他便强忍着,说出接下来的话,“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找上我,而不是其他人?”

“第一,你和商会内部没什么关系;第二,你和血羽骑士团也没什么关系;第三,你好歹也是联邦的英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第四,我们之间彼此熟识,我很放心;第五,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还能成为我方的战力。”

“……就没有其他原因了?”

“要不然你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希尔达妩媚地一笑,说,“难道你希望我扑到你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你哭诉近些年的痛苦,然后用深沉的爱意包裹你吗?”

“想想就觉得恐怖,还是算了吧。”爱德华苦笑一声,“那我就去筹备订婚仪式了,你忙吧。”

“等会儿!”希尔达一下子又从办公桌后冲出来,“订婚仪式?用,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当然啊。”爱德华嘴角泛起笑意,“你看,这可是格洛利亚公爵家的千金,和联邦的英雄,年轻有为的才俊——爱德华·达·卢文特的订婚仪式,不隆重一点怎么行?”

“……我只是为了骗教会那群混账家伙而已,说不定那天就毁约了,到时候,我们两个的脸往哪儿放?”

“那就努力别毁约啊。”爱德华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又不是真的结婚,婚约而已,就让这层关系挂着呗。以后我们一同出席的时候,我就姓格洛利亚,分开行动时,我就姓卢文特,也没什么不好。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要自己设计仪式上穿的衣服,这两天别来打搅我,仪式日期定在四天后。”

“好。”

爱德华懒洋洋地回复之后,离开了办公室。希尔达一头栽倒在沙发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根本没有心情去做其他事情。短短几秒,她的脑海中就闪过众多服装的款式。其中,有几件是她为自己早就规划好了的样式,剩下的,都是为爱德华设计的礼服图纸——她平常就经常幻想爱德华穿上自己所设计的衣服时,那帅气的样子。

“你就不能偶尔聪明一回嘛,笨蛋。”她那喃喃自语道。

不过还真让希尔达说对了,这回的爱德华,比以往精明了许多——对待希尔达这种个性别扭的女人,一片真心是没用的。

订婚仪式当天,场面十分隆重。明明还没从严寒所带来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威尔第这座城市,却出奇得热闹。来自联邦全境的亲朋好友,齐聚在威尔第的教堂,见证爱德华和希尔达的订婚仪式。而在仪式的最后,英姿飒爽的爱德华,将订婚戒指套在希尔达的无名指上,并趁她吃惊之际,闪电般地掏出另一枚成对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这一连串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等希尔达反应过来的时候,爱德华已经握住她的左手,向众人展示戒指的位置了。这样的举动,令“希尔达·冯·格洛利亚结婚”而不是“订婚”的消息广为流传。

“你还真是笨啊,希尔达。”爱德华得意地笑着,“几年前的我买戒指,肯定会买一对儿啊。”

这之后的几天内,希尔达心里都成了一团乱麻,和爱德华没说过一句话,令他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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