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不甘心,正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却有军士打马从前方跑来,速度极快,似乎望见了韩同又猛然拉马,惊得马儿有些狂躁的样子。
于是,原本也不过偶尔转过一两眼注意她与孙承这边的韩同,立刻夹了夹马肚向着来人迎了过去,凌非的话又还没有说出,就不得不吞了回去,磨牙瞪着韩同的背影用鼻子喷气。
因距离较远,凌非听不见韩那匆忙而来的军士与韩同说了什么,起先她也没在意,因为这一路上韩同时常分派出人手作为斥候先一步往前打探情况或是做安排,只是这回却见他们没说几句,韩同便扬起马鞭催马上前,很快与那人一同又消失在队伍前方了。
凌非想望的更远一些,便把大半个头都探出了窗外,就听到边上传来了一声干咳声,没好气的瞪了眼出声的孙承。
孙承讪讪的笑了笑,更靠近了马车一些,压低声音显得很是小心谨慎的与凌非说道:“夫人,虽不知这一路是往哪儿去,但在下凭数日的观察,必然是往北而上的!”
凌非微微皱眉,看着带着示好语气向她“告密”的孙承,想起张氏之前说的。
一开始这一行还是沿着官道而行,在京城周遭张氏也能辨识点儿方位,然而随着不断的行进,队伍逐渐的开始偏离了官道,时常会在林间荒地等处穿行,似乎是走起了一些捷径小道,张氏便全然不识得了;随之而来的是,就连在驿站过夜的次数也明显的减少了,有时简单的在荒地里扎营,有时在途径了小村落就扎营在边上,便可以向村中补给一些食物物资等,但从不扰民。
今日亦是如此。
孙承说是北上,那意义已经不言而喻了,与秦地、晋地等处相比,显然往燕地而去,加上凌非自身的总总因数,看起来才更为适合,便是因了周元眼下正处于燕地的上京城。
周元究竟想要如何处置她?凌非很是不解,其实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她宁可被拘禁回宫中,也不愿意再次面对周元;一想到她几乎是已死要挟的那一夜,她心里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尤其是随着不断的前行,她的这份不安也在随之日渐加重。
难道命中注定,她就逃不过这一劫吗?
她不敢再深想了,不自觉的又把视线投向了韩同离开的那个方向。
不多时,就望见了前方疾驰而归的人马,为首的正是韩同,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和以往暂离回来后那般,前后巡视一下队伍便归入其中,而是让行进中的队伍原地停下,抽调了个别人手安排凌非这边的歇脚休整,其余的百来名军士则被集中整队,按着他的部署重新的编队了,并有数人被分别交代安排之后,策马离队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凌非轻声与张氏道。
张氏也瞧出了这点端倪,就连稍远的孙承神情也略微的有些紧绷了起来。
但韩同做完了一些安排布置后,并没有对他们说什么,依旧和平常那样继续启程了,孙承几次似乎想开口向韩同询问,都被韩同的眼神阻止了,这似乎让队伍中无形之间弥漫起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凌非因多少还有些怨气,心想着:才不去自找这个没趣呢,不管发生了什么,韩同至少都得护卫她的安全,她又何必操那份闲心呢!于是便一直怀揣着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来。
好在继续一路沿着乡野山民用双脚踩出的小道行到黄昏时分,都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偶尔有之前派出的军士来来回回的向韩同报告,不过凌非也注意到,回来的军士只有个别几人,远远的少于派出的。
当一个村庄的轮廓逐渐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加上天色已不早了,凌非估计着今夜定然是这此地过夜了。
然而,距离村子尚有距离,她往周围打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村人开垦出的一些田地,都不同程度的被破坏了,田里庄稼不是被踩踏的稀烂,就是像被人胡乱的大片采摘了去,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农具零星散乱,像是来不及收拾。
又再稍行了一段,韩同便叫停了队伍,选择了一片较为开阔平坦之地开始扎营了。
以往遇见村庄,都不会相对的靠近一些,就算不进村子,村子周围因村民久居,野兽等相对也较少较为安全,也方便添补日用物资。韩同所带的人马配备的辎重并不多,时常要靠着沿途的补给来缓和不足的缺口,这点看在凌非眼中,总觉得也有些古怪,甚至回忆起在许家庄子上听到的那些来客的谈资,想到是否前方战事的粮草已经如此吃紧了?
但军事上的疑惑,她更不指望着韩同会给她答案了。
等到简易的营帐搭好,凌非才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进入了营帐;她时常很想四处走动一下,活动酸麻的四肢,可是她那重谨妃的身份,却死死的禁锢着她,由不得她肆意在人前走动。
不过,张氏和白露因要服侍她、亦为她准备膳食等,被获准在营地间往来;当张氏外出了一会儿回来时,进入了营帐见了凌非便快步的走到了她跟前,小声说:“殿下,似乎情形不妙!前头那个村子出事了!”
“什么?!”
“奴婢也没能靠近细看,不过跟着去营地边上小溪打水的时候就望见那村子焦黑一片,死寂死寂的,根本没有人往来的样子!如果只是个荒村那也就罢了,只是不知会不会是……”
“是什么?”
“奴婢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山匪、强盗一类吧!”张氏毕竟大半生也只是在皇宫内庭中度过,就算嫁人之后,也是过上了富足优越的日子,并没有在这样的偏僻村庄中生活过,所知的大都还是一些传言与口口相传的消息。
“张嬷嬷,你说那村里一个人影也没瞧见?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见韩同他们?”
张氏摇摇头:“奴婢瞧见,韩同还不知他派了人,倒是往村子里进去了,但奴婢能瞧见的地方,一点儿都不见有村里的人出来。”
凌非记得,刚才路过的田地中庄家菜蔬等被踩踏破坏的痕迹十分明显,并没有在其上长出荒草或是覆盖上植被泥土等,显然这场混乱发生的时日尚短,如果按张氏说的是强盗、山匪袭击了村庄,那想必也是个不小的团伙,甚至可能十分的心狠手辣!
虽说并没有见到土匪强盗的丁点儿影子,但大半日的紧张气氛显然已经延续到了这会儿,甚至因答案被撕开了一角,让整个营地的氛围更显凝重了,凌非挨着所在营帐的门帘缝隙往外观望,稍稍留意就能看出,军士们轮流的休息值勤,连甲胄全都没有脱下,马儿也仅仅是喂了草料,马鞍等都未脱卸,在骑士附近简单的系上罢了。
“殿下……这……这韩同也真是的!明知此地危险,却还偏偏要往这儿来!日里他总该得知了些许消息吧,怎么就不改道而行呢!”张氏埋怨了起来,也说出了凌非所想。
“张嬷嬷,还是麻烦你去寻一下韩同,让他过来解释一下吧。”即便平日里张氏似乎也不愿意看到凌非与韩同过多的往来相谈,但这个时候也只有韩同能解答她们的疑惑了。
正好韩同已经从村落回了营地,不消多久便过来了,可是他依然什么也不肯透露,哪怕凌非干脆的说出了所言以及怀疑,他依旧只是说道:“臣与臣的属下定然会护卫娘娘周全,请娘娘安心休息。”因私下里与凌非交谈,他又用回了宫里的称呼,只是这个称呼却更让凌非听着刺耳。
他如此说了,就退了出去,似乎也不愿久留。
凌非狠狠的对着已经看不到韩同的方向笔了个手势,只是却也无奈,她更不指望能从其他的军士口中、在没有韩同的准许下,得到任何线索。
在小小的营帐中踱步了一会儿后,凌非又让白露去寻了一下孙承,只是不出所料,孙承对此也同样一无所知;并且白露还说,孙承看起来比她们的情形更糟糕,平日里公子哥懒洋洋的闲散模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立不安的焦躁。
带着各种怀疑与猜想,凌非哪里还有入眠的心思,就算躺下了,也一直与守在边上的张氏和白露说话,当她终于耐不住瞌睡上涌时,营帐外却响起了一片躁动之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突兀,令她立刻又睡意全消了,这时就听见韩同的声音从营帐门外传入。
“请娘娘恕罪,此地已不能久留,必须立刻启程,还请娘娘尽快起身。”
凌非、张氏、白露三人对望一眼,心里忍不住气恼,但也不得不按照韩同所说,极快的整理了衣裳以及随身物品,就出了营帐,直接上了早已候在门外的马车。
凌非趁着进入马车的间隙往周围看了看,四下里漆黑一片,虽各处零散的杂音不断,但都是军士的往来与马匹的走动为主,除了带着匆忙外,却也不见任何异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