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同果然就在马车一旁不远处,凌非满腹的问题恨不得立即全部的丢出来,可是附近马蹄声与车轱辘声杂乱,此外黑夜里却寂静无声,两两对比之间,这奇怪的氛围中,纵然之前她鼓足了十分的勇气,还是没能开口吐出一个字来,生怕一个音节响动,就会如涟漪一般四散而去,引起不知怎样的变数。
她的勇气不由的完全消散了,蔫了下来,也不敢多瞧韩同了,胡乱转头往周围扫了一眼,好似在掩盖她探出视线的尴尬。
黑夜中只有昏暗的月光冷漠的泼洒下来,队伍的前方零星几点晃动的灯火已无法传递到马车车舆周围,大部分跟随在马车前后的军士凌非只能看到移动的黑影,却只有一张识得的面孔,令她略有些惊讶。
孙承在还骑着马跟在队伍里?
韩同出现后,她几乎就忽略了孙承的存在,即便接过了他递来的斗篷,也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这会儿回忆起来,她才依稀的感觉到孙承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吧,否则也不会用后来那种恭敬的态度来面对她;韩同又是否因这一重关系,而带上孙承的呢?
想起许济业的下场韩同一方的平静处置与冷漠,特别是韩同对她的身份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怕孙承无意间凑巧涉入了此事也不能简单的脱身了,可是他依旧神色自若,让凌非也有些佩服起他了,只因为凌非也同样对自己的未来而茫然,不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的情形,更不知这个结局会在何时揭晓。
“唔……”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凌非连忙收回了视线,往后看去,只见张氏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缓缓的支撑起了半身,尤带迷蒙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才最后看到了凌非。
“张嬷嬷,你怎样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张氏看到凌非便也不太慌张,微微皱眉似乎在费力的回忆之前的情形:“殿下,奴婢没事,只是这会子还有点儿晕眩,很快就会好了……这是不是在马车上?咱们是往哪儿去呢?”
凌非摇了摇头:“也许,是……是回宫吧……”说出这几个她最不愿意的字眼,着实有些艰难。
闻言,张氏也知情况不妙,虽还不明白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凌非的言词与神色已经清楚的告诉了她。她按了按凌非纠结在一起的双手,像是在安慰,又看了看周围眼光锁定了小窗,往外看了看,只是越看,她的眉头皱的越紧。
“殿下,这有点不对劲!刚才那段时候出了什么事?”张氏放下了帘子,面带忧色的问道。她已经看到了边上的官兵,但不可能认出夜色中带着盔甲的韩同。
“张嬷嬷,怎么……”
“这会儿行的方向与京城相悖,只怕之前就已经过了京城一带,现在愈发的行远了!”
凌非不知道张氏是怎么分辨的出来,至少刚才她看出去的时候,外面黑灯瞎火,到处都只有黑影晃动却分辨不出具体形状,更别提还有积雪覆盖了边缘。不过,张氏既然这么说了,定是肯定了,凌非连忙把这一经过说了出来,只是尴尬的避过了许胖子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一部分,简略的只说了被许胖子捉拿,又遇到了孙承而后被皇帝派来的官兵包围。
她没有提到韩同,只因每次说起韩同,张氏都会十分气恼,她不想再一次的听到张氏抱怨韩同以及韩家,甚至还要她费心的顺着张氏的话安抚她的怒意,眼下她实在是分不出这个精力了。
所以即便也许张氏很快就会得知韩同又一次捉拿了她们,可凌非在此刻还是选择了避而不谈。
张氏听了她的话,很是不安,毕竟她们前朝的身份放在那里,又再次的逃跑,皇帝得知后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没有当场把她们当做囚犯般捆了去,已经是相当的优待了,但她们也无法预料,皇帝将会如何处置。
凌非也不知去往何处,但她相信韩同至少不会把她往死路上推,她依然不知这份信任是从哪里来的,或许还是只能用“感觉”来解释,只是她不能把这个心思说于张氏。
这时,白露也渐渐转醒,照看了一下白露后,同样简略的与她说了眼下的情形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夜迷迷糊糊的过去了,韩同领着队伍全然没有停下的样子,算算时间,要是往京城皇宫而去,只怕早已经到达了;凌非可不会认为那连孙承都能想法子出来的城门,能够让身负皇命的韩同滞留一夜。
当日头渐渐高升,官道两边逐渐有了往来的人迹,当然都远远的带着惊慌的避开官兵的队伍;张氏尽可能的分辨了一下所在的方位,可仅是一条官道,她也无法看出此行是往哪儿去。
整整一日,这些军士像是不知疲惫一般,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只不过在路上短暂的停顿了两次略作修正,主要为的也是给凌非所乘坐的马车更换马匹罢了,至于那些军士,等天明了凌非就瞧见,他们人人都配备了两匹马匹,交替乘骑,以节约马力。
行到天色昏暗,才寻了一家官道旁的驿站留宿。
一夜未眠又加上一日一夜的马车颠簸,凌非累的几乎虚脱了,好不容易进了安排好的客房,直接倒在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就连她脱下了孙承的狐皮斗篷后露出褴褛的外衣让张氏和白露紧张了一阵,她也只是随口说这是不小心弄的打发了她们。
虽说凌非也让同样劳累的张氏与白露先歇下,可是那两人非得要把琐事安排妥当了才甘心,不仅给凌非准备了热水净身,寻了干净的铺盖又用暖炉捂热了,再从送来的衣物中选择了合适的给凌非换上,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欠下的婢子活儿一股脑的在今日补偿给凌非。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凌非睡下了,张氏和白露则去外间继续收拾其它的琐事。然而,还没多少过多久,凌非正迷糊着半睡半醒,就发现张氏又返回了屋里,神色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见凌非似乎睡着了,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往外退去。
“张嬷嬷?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张氏还会再回转进来,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事,凌非支撑起半身,勉强驱散了一些瞌睡虫,出声留住了张氏。
不过,这一问很快就让凌非后悔了起来,心里埋怨自己疲惫的有些反应迟钝了——张嬷嬷难得显露出生气的模样,在这个时候,除了见着韩同,还会有其他什么事呢!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也迟了。
张氏愤恨的抱怨让凌非头疼不已,却也因她的唠叨,睡意更少了几分,由其是韩同这韩同那的数落,让凌非若有所思。最后,她索性坐起身来,正色的看着张氏。
“张嬷嬷,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关于韩家以及韩同,至今我所知依然不多;只是,天下大变,有些事情也是非人力可以扭转的;其实韩家与郑氏、孙氏亦无不同,而且,不管家族做了什么,当年事发时,韩同也不过年幼之龄,即便是家族的罪过,也不当让他一小辈来承担,是不?”
张氏的脸色微变。
凌非拉着张氏的手继续道:“嬷嬷,其实你待和惠极好,我都瞧在眼里;韩同他定是有他的苦衷;毕竟皇帝的吩咐,他作为臣下,又怎敢不遵从呢?”
“殿下……你可是想起了什么……”张氏小声的喃喃着,紧紧的盯着凌非的脸庞,想从她眉眼间寻找一丝的痕迹。
凌非被她瞧的很是别扭,生怕张氏瞧出她心中的那些许小隐秘,为了掩饰慌乱与心虚,她没有回避反倒是正色的迎着张氏的目光看去,用诚恳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嬷嬷,你是在担心我想起什么?我早已不是孩子了,虽然失了记忆,但你也知的,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如果有什么情况是我还不明的,还请嬷嬷告诉我,好吗?”
“没、没、真没什么!是奴婢错了,奴婢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又把这些烦心事都无端的推在韩、韩家身上,是奴婢的错……殿下,咱不说他了,那韩同……他也不是过去的韩同了,奴婢知道他也不能不臣服于燕朝,他们韩家偌大的一个家子,老的都隐退了,也只能指望着他们年轻一代了;再说了他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韩同了,他得了皇帝的赐婚,还是兴旺的孙家,以后他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哦不,韩家早与咱们无关了,奴婢不提了,以后在不提了!”张氏说的很快很急,却让凌非愈发的起疑了。
“张嬷嬷……我并没有责怪于你,你并没有错!只是韩同……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凌非不得不追问下去,否则万一失了这个机会,下次再要让张氏开口只怕就更加的困难了。
“殿下……”张氏大为尴尬,却依然不肯吐露,犹豫不过是为了想办法找借口罢了。
“嬷嬷?”这时,白露探进了半个身子,轻声的呼唤了一句,看到凌非还醒着,似乎有些惊讶。
借此机会,张氏连忙忽略了凌非的质问,回身问道:“有什么事吗?我这就出来。”说着,硬是按着凌非重新躺了下来,为她整理好了铺盖,装着没看到凌非询问的眼神,走向门口去了。
“那边儿送来了一些衣裳物件……”白露边说着边瞧了一眼凌非这边,有些好奇的样子,不过张氏三五步后到了门口,她们也便一块儿出去了。
凌非咬着嘴唇,想拉住张氏却拽了个空。她本可以再重复的问几遍,问到张氏避无可避,然而,白露在一旁她却开不了口了,只因为心底的那一丝无法对人说出的,羞涩……
……
经过了一晚的休整,不仅众人恢复了体力与精神,而且还添置了不少所需的物件用什,凌非重新换回了女子的装扮,虽然临时寻来的衣裙并没有宫中的华贵,但用料也极为考究,不仅是寻常百姓不能用的绫罗绸缎,更有温暖的皮毛夹衣以及斗篷、护耳等,就连颜色花纹都是她素来偏好的淡雅,没有大红大绿的那样热闹而俗艳,不过钗环就简单的多了,大都只是挽法固定之用的,鲜少妆饰,但无疑也正对了凌非的胃口;除去这些,还多了小巧的暖炉与手炉,供她乘坐马车时取暖之用。
等到她出了屋子见着马车的时候,又发现那马车车舆看似还是昨天的体积,但里里外外都完全变了个模样,做了加固处理,外头去掉了华而不实的装饰与许家特有的徽记表示,里头则添加了柔软厚实的铺盖使得乘坐更加舒适暖和,听说还备上了水与干粮等;虽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处处可见周到。
凌非明白,这些都是韩同的安排,她望了一眼在不远处做最后安排的韩同,本想就进入马车的,却正好对上了韩同转过来的视线,她不由停住了脚步。
“殿下?”张氏瞧见了这一幕,轻声的呼唤了一句,似乎想打断这一眼相望。
可是凌非恍若未闻。
韩同迟疑了片刻,终于向她走来。
“可是有何吩咐?”走的近了,他略微行礼,避过了称呼,礼貌问道。
“韩……”凌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她连他的官职是什么也不知道,直呼名讳又太过突兀,拖了略长才想起,似乎当初在许家庄子上那些来客曾经称呼过他“军候”,但凌非并不知这个究竟是什么职位,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称呼方式,只能避过不提,“又要启程了吗?这究竟是往哪里去?”
“请放心,这一路上臣等会护卫左右。”可是韩同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话,而且谁都知道,与其说护卫,还不如说押送来的恰当。
张氏与白露似乎也不希望凌非与韩同有太多的交谈,毕竟他们之间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在宫外为了掩饰凌非的谨妃身份,行为举止并没有完全恪守宫中的规矩,但显然他们依然不适于过多的直接接触。
在张氏与白露的半推半架下,凌非不得已只能再次挪步进入了马车,韩同也往一旁上了坐骑,并指挥着这只百来人的骑兵队伍整队出发。
此后的几日里都是同样的情形,行程比凌非最初料想的要远上了许多,而且又快又急,几日下来似乎已经行了许多的路,早就远离了中京,却没有一点儿接近目的地的样子。
许胖子如安等人早就没了影踪,不知死活也不知被送去了哪里,倒是孙承一直跟随着队伍,韩同也并不约束他,让他骑马跟随。只是,起初的几天不停的换马奔波,让他这个自幼养尊处优、只是读书字画的文人着实有些艰难,从他面带菜色与恹恹的神情就能看的出来了,有时凌非偶尔看一眼他,都觉得他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马上摔落下来,不过,也不知为何,他还是没有换乘马车;过了些日子后,明显他渐渐的开始适应了,精神恢复了许多,大约是每日里单调的行程,他的话也多了起来,不仅会与韩同说上几句,有时也会礼貌斯文的靠近马车,与凌非搭上几句。
有了许胖子的事,就算孙承也百般无奈的解释过他并不知许济业有这种恶癖好,又表示如果早知这事他绝对不会与许济业往来,凌非也不怎么正眼瞧他,因为更重要的是孙承与容妃以及他妹妹与韩同的关系,就算他貌若潘安风度翩翩也好,就算举手投足总带着大户人家贵公子的优雅气度也好,就算他有着足以吸引大家闺秀为之倾心的资本也好,凌非依旧对他不感冒,连那最初送来的那件狐皮斗篷,也早已退还给了他,还特地交由韩同办的,就是不想与孙承有太多的寒暄接触。
孙承再聪明,也不可能料想到凌非反感他的理由竟然与韩同有关,只当是许家庄上的那些误会造成;因而,他时不时找了机会表达自己的清白与无辜。
他甚至还想起来了那一晚他突然出现的那个借口,连连与凌非解释,当夜他确实去寻了一位故交旧友,也看见了一副画像,但并非是友人的儿子,却是前朝的帝姬,画像极其惟妙惟肖,即便那上头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却与他在许家庄子上见到的凌非有八九分神似。只是,他当时也不太相信帝姬、或者说是谨妃会出现在那个场合中,还是个小厮的打扮,因而不敢把真实情况说出口,只好谎称是旧友的“儿子”,先寻了去。
“夫人,”孙承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相对恰当的称呼,既可以不透露凌非的身份,又不亵渎了皇妃的尊贵,只是凌非听在耳里很是别扭,“小人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夫人;只是夫人惟妙惟肖的装扮,让小人不敢相认,才如此一说。”
敢情他还以为凌非不待见他是因为把凌非认作了少年,还口称朋友之子哩!
凌非靠在窗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些了,孙承犹豫了一下,还是知趣的闭口了,因为就连韩同也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孙承再蠢也该知道,凌非或者说谨妃在许家庄子上待过、还是小厮的身份,本就应该不曾存在,今后也不会让任何人再知晓了。
但他却没有就此收口,又提起了别的话题。就算凌非只是默默的听着,他有时也会自管自的一直说下去。
凌非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热络,难道真的是旅途太过无聊,而韩同乃至那些兵士又惜字如金?如果为了讨好巴结她这个皇妃,那可绝无必要,她不仅本就毫无权势,如今更不知会遭遇皇上怎样的怒火;如果可能,她恨不得再逃跑一回,永远也不要再做回那个摆设用的谨妃了。
不过孙承肚里确实有些墨水,言谈却也并不酸腐,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差别,他所说的还是小心翼翼挑选后才道出,时常还要注意韩同的颜色。
凌非忍不住有些好笑,大舅子混到这个程度,确实也算少见的了!但凌非也知,孙承顾忌的并非韩同,而是此刻韩同身负的皇命。
不知是不是凌非的沉默,终于让孙承的耐性耗尽,终于他渐渐的停止了话头,神情也略有些低落了下去,沉默了起来。
就在凌非正要合上帘子的时候,却听他忽然问道:“夫人定是识得容妃娘娘吧!”
凌非不解的看了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要提起容妃来。
就连韩同也再次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容妃是他的堂妹,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略微一提,只要言辞没有冒犯不恭,倒也谈不上有什么忌讳。
孙承也知自己问的有些突兀了,自嘲的笑了笑:“小人也真是多此一举,其实夫人只怕比小人更加熟识小人这个堂妹了。”
他顿了一顿,见凌非没有打断,才继续道:“不怕夫人笑话,咱们孙家虽不过是个小门小户,但规矩却也着实不小。虽说一家子都生长在一个宅子里,但就连亲兄妹都极少有机会见面,更别说堂兄妹了。从小,都是男丁在一起读书或是练习骑射,而女子则在内院几乎不出二门。说起来惭愧,我这个堂兄,只怕见了堂妹也只认得她一身的尊贵装扮,而不认得她那个人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淡淡的哀伤,也不知是为了与当今容妃的疏远而遗憾,还是为大家族的规矩而无奈。
他忽然淡淡的笑了笑:“想必如今的堂妹一定是雍容贤淑,但夫人可知,幼时的堂妹其实很是淘气,小人还半大的时候,就听闻过这个堂妹,只因她在内院时不时会做一些让长辈哭笑不得之事,慈祥的长辈有时提起那个时候的她来,会笑着说,那丫头本该投在小子的胎里才对!小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妹,并非是在家族集会的时候,而是她六七岁那年,偷偷的爬树翻墙跑出了内院,无意间遇上的!”
凌非苦笑,这种事情还真像是张章才做的出来的,没想到那般凡事小心翼翼的过分的容妃,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童年!
孙承压低了声音,笑道:“小人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夫人就想起了这些事来。这些年在家里有很多的话闷着也不便道出,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凌非轻笑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直到很多年后,小人才无意中听到因这事,堂妹还被长辈狠狠的责罚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愈发的难见到堂妹了,即便是家族的聚会、新年的团员,男女也会分席而坐,小人这个做堂哥的,对与堂妹也只是从一些长辈的夸张与兄弟之间的传言中了解一二。那时,本以为她会嫁入皇家,却没想到长辈却选择了远在北疆的燕王,她可是这一辈孙家女子中最出众的一位;大家伙儿得知消息,当初都十分的惊愕。谁想后来,虽经历了周折,但最终她还是进入了宫里,到了那个位置,这真是注定了的!”
他口吻中很是感叹,并没有忌讳凌非前朝的身份,只是如常的陈述,这多少让时时被人惦记着是前朝帝姬的凌非,头一次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
不知孙承是不是要利用这样与凌非略有些关系的话题来逢迎她这个谨妃,又好似带了一些闲谈八卦的口吻,像是熟人间的谈资,无形之间稍稍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但这些确实起了一点儿的作用,在凌非刻意忽视了他是韩同大舅子时,略微也同情了他一下,光鲜的背后,还是有些不为人道的无奈。
“不过,家里的规矩虽大,但小人只算个闲散之人,连长辈也懒于约束管教,平日里无非就与一些狐朋狗友打发时日罢了,却没想到因此却有幸与夫人相遇。”
孙承说着,微笑的摇了摇头,像是再次感叹着命数的不可捉摸。
韩同正好经过了他的身边,听到了这句话,刻意的看了看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孙承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了,只略带歉意的歉意的向凌非表示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凌非眼中,她不由感觉到心中升起了一股火气,她有太多的疑惑向问韩同,可是仅仅鼓足勇气问出了一句,韩同却都不愿意答复她,只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而平日里,就连孙承与她说话,韩同都时刻警惕小心提防着!这种感觉让凌非说不出来的憋闷。
带着这样的赌气,孙承收了话头,凌非却难得的开口了,只是虽然是冲着孙承说话,但视线却停留在韩同那边。
“你既然已经知了我是谁,那你为何还要跟着一起走?你可知这一行行往何方?你就不怕遇到些令你无力抗拒之事?你就没想过,我为何会在庄上、如今又为何会在这处吗?”
句句若有所指,孙承苦笑,尴尬的看了看韩同,只勉强说:“小人愚昧,夫人的问话小人一概不知。小人只是个微末百姓,但小人也知,很多事情是小人不该知道的。夫人就不要难为小人了。”
凌非冷笑,带着讥讽的神色。
孙承还是只能继续苦笑,大概这时候他也后悔起了招惹谨妃了!那传闻中幼年就是个狠角色的绯祥帝姬。
然而,就算凌非说的如此刻薄与露骨了,但韩同依然沉默不语,让凌非有气无处撒,更觉憋闷了!
--------------------------------
吼吼~~~~~~新年呀新年,亲们,新年快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