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心中早已怒极,见了武后也不行礼,反而瞪着一双血目愤恨的望着她。
武后见他这样子反而一愣,稳了稳身形,故作镇定的道:“到底怎么回事,弘儿,你怎么闯进了你父皇的寝宫。这里是皇宫内苑,所以虽然你是我们的儿子,可也不能擅闯啊!”
李弘盯着她没有作声,武后见状又道:“弘儿,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胡闹不提,见了母后连安都不请,难道连礼数也不懂了?”
李弘嗤之以鼻,当下嘲笑道:“母后倒是个知礼的了?但不知婆婆任由儿子爬尚床,甥女滚上了舅舅的炕,这是个什么礼数?”
李治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随手扔出一柄玉如意,向李弘打去。李弘躲也未躲,只听“哐”的一声砸在他左额上,登时鲜血长流。
屋里屋外的一众人见皇帝震怒,太子受伤,劝也不敢,动也不敢,竟立时全傻在那了。
武后的脸早就红一阵白一阵了,见皇帝打了太子,太子血横流,再接下来更不知会闹到什么样子,心中也打了怵,赶忙慌慌张张的上前,用帕子按住李弘的额头道:“罢了罢了,真是天生的冤孽,你们这群奴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太医。”
李弘单手去推武后,却见武后紧紧按着他,口中道:“够了,你个冤孽,快止血……”
李弘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只感觉自己心中那根柔情的弦动了一下,当下叹了一口气,也不阻止。
李治见儿子受伤了,心中微有悔意,口中却道:“别管他!死了倒也静心!”
话虽说着,却也没阻止武后叫人。
立时太医院来了两个太医,给李弘做了包扎,自来皇宫和花楼就是人间最黑暗的地方,那些太医久在朝里为官,人早就精得跟猴儿一样,也不多问,也不多说,请个安,包扎完便匆匆退去了。
武后侧头看了看李弘,见他脸上仍有不忿之色,李治也好不到哪去,无奈的道:“弘儿,你也闹够了,你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啊?”
他闹?是他闹吗?
李弘挑挑眉,心中刚刚消散了些的火气再次暴涨,难道这一切是他吃饱了没事,自找的吗?瞧瞧这天朝皇室都干了些什么,若非为了雨汐,他才不会来这里。
想到杨雨汐,李弘压了压火气,当下答道:“儿臣此来,是为了和雨汐的婚事。如今天下大定,内无忧、外无患,所以儿臣想尽快把这件事办一办。”
李治闻声道:“怎么,你也想女人了,那还长篇大论的说三道四?还不跟我一样。”
李弘见他说的粗鄙,但为了杨雨汐,忍了忍没有顶撞,心中却唾弃了他一千遍,他会和他一样?他那是什么……乱轮!而自己那却是既符合道义,又遵循了一切礼仪规范。
李治见他没有顶撞自己,缓了缓对武后道:“媚娘,你看呢?”
武后闻言沉吟了一下,望着李治道:“嗯!这事原本就是早定下的,如今办办也是应该。早安生下来,咱们也放心,我也想早点有个孙子。只是弘儿,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闲话,虽然风言风语的不尽详实,但恐怕空穴不来风,那杨家的小姐也许真有些什么,这女子能娶来做太子妃么,那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呢!”
李弘见她出言侮辱杨雨汐,当下忍不住大声嚷嚷道:“听说?母后是听谁说的,不会是武敏之吧。那可真是武家的好儿郎啊!母后听说了雨汐是不干净的,那有没有听说些别的,比如你那温和纯良、引以为傲的侄儿,在京里是如何胡作非为、结党拉派、欺男霸女,甚至还敢公然当街挑戏未来的太子妃!”
“你胡说!”
武后尚未答话,贺兰容成却涨红了脸,当下回嘴道:“殿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敏之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武后也附和道:“是啊,弘儿,虽然我最近多宠了他些,但那孩子也不是那能够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料,你也不能听那杨小姐一面之词,闹不好兴许是她先勾引了敏之,而敏之那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兽了诱惑,亦或是被有心人算计了也未可知,不过这么看来,那杨雨汐还真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不仅挑拨了你们表兄弟的关系,还让我们母子生了嫌隙。所以我说这太子妃的人选还是再考虑考虑。”
贺兰容成接着道:“是啊,太子殿下,我们武家家教极严,怎会出这样的人,也许是你不了解,或者还没看透,那杨府的小姐,大概就是那种善于伪装的女人,更或许她本来就天生放荡、水性杨花……”
一语未了,只听一声脆响。“啪!”
贺兰容成的面上被狠狠掴了一个耳光,李弘登时大怒,理智全失,口不择言的骂道:“贱人,你居然敢如此辱骂雨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雨汐的名字?你武家教养好,会教得甥女爬上了舅舅的床?你武家教养好,会教得男人出来欺男霸女,你武家的教养好,会教得女子不守伦常,不知廉耻,嫁了人,还四处勾引有妇之夫?”
最后一句话,明显说的是武后,这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看来李弘心中是怒极了,也或许在他心中,早就默认了李贤的话,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但这句话在旁边三个人听来,却各有意味。
武后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薛怀义的事,李治只道他影射自己和武后的事,贺兰容成却只听到了他骂自己的话,所以一时间三人各有行动。
武后只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着他,面色苍白,却说不出话;贺兰容成捂着脸,嘤嘤哭着奔向李治;李治则“霍”的站起身,反而吓了贺兰容成一跳。
李治此时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被气的,只见面色异常涨红,指着李弘破口大骂道:“你个逆子!你……”
一语未了,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武后和贺兰容成急忙上前,一边扶起李治,一边叫太医,回头见李弘依然杵在那里,当下面无表情的道:“你还在这里看什么,难道非要把你父皇气死才甘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