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坦端着酒杯老半天没喝一口,腿在桌下不停地上下抖着。他非常了解巴德的战斗力,别提普通兽人战士,即使是遇到精英兽人,巴德也能活着回来。但他心里还是揪着,始终放心不下。
佐坦不相信文森,两人矛盾由来已久。文森是一个满眼金钱的雇佣兵,只知道利用巴德的信任。而巴德是佐坦的朋友,两人互相都救过对方的性命,甚至身体里都有对方的血液在流动。
佐坦坐不住了,他匆匆离开酒馆,赶到了水晶岭旁的人类军队营地,找到了拉斯克队长。
“你问抢山头的那个佣兵团?他们六天前早上上的山,守了四天,全死了。”拉斯克不在意地说着,这种事儿他见得太多了。
佐坦大惊失色,“全死了!?一个回来的也没有?”
“有个叫老乌鸦的带着两个人跑回来了,喏,不就在那儿坐着喝酒呢!任务没完成,他也没回彼得堡,成天就在我这儿蹭吃蹭喝。”
佐坦没等拉斯克把话说完,一个冲锋就到了老乌鸦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问道:“巴德现在在哪儿?”
老乌鸦正在琢磨着一会儿去找商人杰克当他的保镖,他的胆被吓破了,这种刀头舔血的雇佣兵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突然被佐坦撞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他喘了几口气,按住佐坦的手嚷嚷着:“把我放下来再说,你个老鬼!我不想死在绿皮手里,你也不行!”
佐坦没松手,又加了把劲儿。老乌鸦被勒得直伸舌头,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我跑下来时巴德正跟那个霍都打着呢!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除了霍都还有十几个精英绿皮呢,咱们的人没五分钟全死光了,我吓得魂儿都没了,还能留在那儿看他俩打?不过听说巴德把那个百人斩干掉了,嘿嘿,黑牛就是牛啊!”
佐坦又把老乌鸦举高了半米,额头的青筋直蹦,“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儿!?”
老乌鸦费力地掰着佐坦的手腕,边使劲边说:“我哪儿知道啊,不过有人说看见兽人士兵把他抬进了军营,死的活的不清楚。”
佐坦转身就走。他要去救巴德,即使进入兽人军营救人九死一生,他也丝毫没有犹豫。
既然巴德没死在战场上,那就不会死在军营里。兽人没有杀囚的习惯,不过巴德很可能会吃点苦头。拉斯克的军队不可能出兵去救一个雇佣兵,所以佐坦忍住内心的焦急,耐心地在暗处观察着,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谁也指望不上。
兽人营地的围墙由两人合抱粗的巨木一根挨一根地竖排在一起建成,每根巨木两端削尖,下端扎进地面固定,上端用做防御。四个方向分别建有箭塔做为瞭望哨,上边分三班全天候值守。大门为双扇竖开,下半扇打开可以作为斜坡;上半扇用柱子支起后好像雨棚,需两人操作。防御工事无懈可击,暗中潜入的可能性很小。
营地面积不大,驻守了约三百名兽人战士,配有一名负责处理伤势和祈福的萨满。霍都死亡后营地由萨满代管,除了后方补给外,所有出入活动一律暂停,等待上级指派新的指挥官。
佐坦通过两天时间的观察,发现了机会。第二天深夜两名兽人士兵扛着两个麻袋走出大门,向营地南方的一片坡地走去。佐坦尾随,从两人的谈话中,他发现营地内现在由于换防,没有常驻的杂务人员,由普通士兵轮流做饭、打扫和照看受伤士兵。兽人战士只会战斗,这些琐事他们根本不想做,更做不好。要么菜里不放盐,要么把萨满的圣物当垃圾扔了,要么帮外伤病号换药时倒把骨头掰折了,营地里怨声一片。
麻袋里是两名人类女性尸体。这批女人是在部落领地内被抓获的俘虏,本来送到前线是供霍都享用的。女人有间谍,有奴隶,有冒险者,甚至还有仇视兽人自伺武力去挑战的,都是漂亮女人,这也算兽人的军官福利。
可霍都显然没命享受,倒是便宜了临时长官萨满大人。兽人与人类身体结构大致相同,但某些地方尺寸不同,萨满发泄后两名人类女子直接死亡,被装入麻袋找地方掩埋。
机不可失,佐坦没有与兽人士兵直接接触,而是踱出暗处,慢悠悠地向营地方向走去。
两名兽人士兵发着牢骚埋完了尸体,转身返回营地。在路上他们看到前面走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年兽人,立刻警醒,高声喊道:“站住!什么人?”
佐坦停住回头,大声咳嗽了半天,然后回答道:“两位勇士,我是从南部战场来的,在战争中战斗了十几年,我的身体已经老去。如今我想找一处前线的军营,为伟大的兽人继续服务。”
“大叔,你这身子骨还想上阵打仗呢?”
“我什么都会做,只求能够在最近的距离,聆听年轻人的战吼,分享战斗的荣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战死在沙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兽人士兵正想着老天给派来个杂役让他们解脱,路上还真就碰到了一个。脑容量不大的兽人士兵求之不得,对佐坦的话深信不疑,直接带着他回到军营找到萨满大人报道。
兽人萨满这几天也很烦躁。本来他的工作很简单,喂喂药水敲敲鼓,闲了喝杯茶水,还没有生命危险。但霍都一死,整个军营的行政管理工作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军营的压力就够重了,可萨满一想到过几天霍都的死讯传回族里,酋长和首席萨满的怒火就会汹涌而来。霍都可不是小人物,比自己重要得多,接下来的命运凶多吉少。
因此两个兽人士兵带进来一个老年兽人,说是想来军营中做杂役,他也没过多询问,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就把佐坦撵了出去。
佐坦借着熟悉工作的便利,在营区里四处乱逛,终于在操场边上看到了低着头被绑在木门框上的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