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洲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进展了,这小子真是个搞间谍的好苗子。
尤其是廖锵鸣沾沾自喜,说着自己怎么湖弄的渔阳县主再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了,那个得瑟劲儿,孙元洲想收回刚才的想法。
“明天的见面非常重要,我觉的宁王世子肯定有什么账簿之类的重要东西,你可以想办法找一找。
如果能进入宁王府最好不过,不过还是要小心,宁王世子不简单,惠妃都为他求情呢,朝廷后宫,都有他的人脉,能坐到这种地步,比几个皇子都强。”
廖锵鸣道:“那就更说明他心思不纯了,你一个藩王世子,结交朝臣后妃做什么?
大人,属下一定掀开他的真面目,只是……,最近花销有点儿大,银子还需要再报销点儿。”
孙元洲:“……”
他总是在你感觉可靠的时候,又能自己把自己作死。
“有单据,都好说,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当然不会了,大人是最好的上司,那属下去找户房报销,需要您签字吗?”
一叠子单据,就连早饭钱都给列出来了,孙元洲那个无语,不过想着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孙元洲还是签了字。
“这个八哥是怎么回事儿?你买鸟儿做什么?”
“送个渔阳县主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廖锵鸣脸不红心不跳,白得一件好东西,还能报销,多划算的买卖。
回头找鸟贩子买个便宜的湖弄湖弄,好的给窦小姐,又是机灵的一天。
“女孩子不该喜欢漂亮衣衫首饰的吗?能喜欢这个?”
孙元州滴咕,给他签了字,想想他做的这些事儿,突然觉得廖侯爷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气死,心理素质真的挺强大的。
原本还想着他年轻有为,给自己女儿介绍介绍,现在已经歇了这个心思,他是清静日子过腻了,找他一个祸害回来坑自己吗?
“滚吧。”
廖锵鸣喜滋滋得了报销的银子,给弟妹买了一些礼物,拎着回家了。
老爹忙的脚不沾地,不出意外,最近肯定得升一升。
他从侧门回去,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一个衣着鲜亮的婆子,和二太太身边的嬷嬷一起出来,婆子还塞给她一个重重的荷包,嬷嬷不动神色收下了。
“那我家的事儿就拜托二太太了,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嬷嬷道:“我们太太会尽力,但是结果可不敢保证。”
“没关系,尽力就好。”
廖锵鸣面沉如水,先不回家,坠着婆子去了她家,居然是屠家,诚意伯府上的婆子。
她去自家什么事儿?
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屠茂勋了,以往两人见面就掐,你死我活的,不过几个月,廖锵鸣想着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都忘了屠茂勋这个人。
“廖锵鸣?你躲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屠茂勋刚回来,看到背影就知道是他,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更可能是你的敌人。
他和廖锵鸣就是这样子的。
廖锵鸣吓一跳:“卧槽,你走路没声音吗?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家的人鬼鬼祟祟去找我二婶,想干嘛?”
屠茂勋比起以前,多了些风尘仆仆,像是赶路刚回来,不过瞧着稳重些。
上次嫪公公的事儿,家里废了好大力气才保住他,是父亲托着病重的身体,去求了窦琳琅,窦家看在长辈的情分上,他才没有流放坐牢。
但是也被家里送到了乡下,澹出了京城的二代圈子。
此次一劫,屠茂勋反而认清了很多东西,一夜之间长大了。
“你不知道吗?你家现在可是香饽饽,你爹升职,五城兵马司会空出许多位置来,想给家里求个好差事的,不得走你爹的门路吗?
我家想走你二婶的路子,廖少爷,既然你来了,我给你请罪道歉,你帮帮忙,和侯爷说说情,需要多少钱我都会给。”
屠家除了大哥在朝中当差,家中子弟都赋闲在家,花钱不说,闲了就要闹事儿,别的不说,就他二哥就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屠大才会想办法给他安排差事。
而他自己,已经没指望了,管着家里的田铺庄子,不吃闲饭就行了。
“你求我?”
廖锵鸣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屠三少吗?
“求你了,要我跪下吗?”
“别,我没那个意思。”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廖锵鸣相信他真的变了。
“别费心思了,我二婶就是个内宅妇人,找她没用。”
“可是找你二叔有用啊?
如果不是侯爷授意的,你可要小心,他收了好几个人的银子,承诺人家能安排差事的。”
“什么?这个混账东西,我爹拼死拼活,他倒是敢?”
廖锵鸣大怒,他爹正在升职的重要关头,毕竟还没有正式下旨,二叔就敢收人银子,被人举报了,他爹别说升职,能保住现在的职务就不错了。
“谁家还没几个不成器的败家子呢,你跟令尊说一声,提防你二叔。”
屠茂勋说完,告辞回家。
廖锵鸣道:“有空一起喝酒,我请你。”
屠茂勋苦笑:“荣幸之至。”
曾经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此时天渊之别,屠茂勋很感激廖锵鸣还能不计前嫌,请他喝酒。
……
廖锵鸣回家,没有直接去二房质问,而是吩咐陆宁,彻查二叔在外的所作所为,还有二婶收了多少礼物,都得查清楚。
不知不觉,他已经不是以往莽撞的少年,有点儿火星子就炸开,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儿。
先去内宅给祖母请安,说来好久没见他的‘好祖母’了呢。
廖老夫人正在看二太太送来的珠宝,喜得合不拢嘴,这么大的祖母绿宝石做成抹额,戴出去肯定有面子。
“二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
因为有二房那个庶长孙在,廖锵鸣反而成了二少爷,听着就别扭。
二太太心虚,赶紧盖上盒子,最近得了的好处,可都是沾了大房的光。
这是又嫉妒又不甘心,如果是她男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大房的好处都是他们的,而不是现在装跟在人家后面喝点儿汤。
她也是脸大,就二房那个废物,真的做了指挥使,侯府抄家灭门也不远了。
“小鸣回来了?
最近当差累的人都瘦了,老二家的,让厨房多做点儿好的,给他补补。”
“母亲说的是,媳妇儿不敢怠慢,会亲自盯着厨房,现在小鸣可是咱家的麒麟子呢,必须伺候好了。”
“多谢祖母,多谢二婶。”
廖锵鸣平静看着她演,冷冷的眼神让二太太心里直打颤。
老夫人很满意嫡孙沉稳的气度,笑呵呵道:“不愧是有了差事的人,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不过小鸣啊,你出息了,也要拉扯家里的兄弟,有自家人在,有事儿也能多帮衬帮衬。
你看你大堂兄还没个差事,不如你带带他?”
廖锵鸣笑了笑:“是大堂兄的意思?”
老夫人道:“不管是谁的意思,都是这个理,你该不会不愿意吧?”
廖锵勇每天来讨好老夫人,她又喜欢二房,以前就偏心,现在更是偏到了咯吱窝了。
“好,明儿我就安排,祖母放心。”
二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不安好心,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二婶,前些天我当差,抄了西城的方家,二婶可有听说?”
二太太道:“当然听说了,方家男丁流放,女卷卖入教坊司,他们活该。”
“是活该,男丁好一些,流放好歹能活,女卷就惨了,没等卖入教坊司,就被人先糟蹋一遍,那个场面,啧啧,真是不忍看。
那时候我就想着,我们家可得奉公守法,小心谨慎,家里的女卷可别落的那个下场,真正的生不如死呢。
方家二房的太太,死了连件衣衫都没有,光着给所有人看,哎,真该让二婶也去看一眼。”
二太太浑身发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看什么呀?怪吓人的。”
“不看二婶不知道有些事儿的后果有多严重,怕二婶做错事儿呢。”
廖锵鸣端茶喝一口,孙元洲的气势摆出来,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二太太不敢看他。
“二婶怎么会做错事儿呢,你这孩子,可别胡说了。”
老夫人听着头皮发麻,打断了他,“你也累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好,祖母保重身体,孙儿告退。”
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廖锵鸣嘴角微挑,笑容里满是邪恶,“二婶管着一大家子,也辛苦了,侄儿记在心里,日后会回报您的。”
“不,不用,应该做的。”
廖锵鸣走了,二太太吓出了一身冷汗,告退回自己院子,“二老爷呢?”
“在乔姨娘院子里呢。”
二太太气的肝儿疼,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思找那些浪蹄子。
“去找他来,我有重要的事儿。”
二老爷来了,但是还跟着乔姨娘,也就是大少爷的生母,那个贱婢一把年纪,还装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娇怯做作,二太太看着就一肚子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