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虞舒月回到府上时,已经是亥初时刻。
祁修尧本想和她一同回府好提她解释她这么完回来的原因,但虞舒月怕最后还是把他给赶了回去。
她这么晚归居然是在外和他鬼混,虽然他俩是因为正事。
可那事又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他都还没有想好待会儿该怎么和父兄解释她晚归的事。
“阿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果然,虞舒月才刚进府,迎面便对上了面色沉沉,眉间急色刚退的虞父以及沉着脸大步跨到她跟前木着一张脸检查她是否受伤的虞横越。
“阿月……”
“伯父,是修尧带着阿月去办了一点事,一不小心就耽搁了会儿,这么晚才把阿月送回来,是修尧的不是,请伯父不要责怪阿月。”
就在虞舒月心里直打鼓准备把方才在想好的托辞搬出来时,祁修尧的声音忽然有远及近,下一刻人已经由着华安推着轮椅上的他停在了她身侧。
虞舒月瞧着他居然进来了,还是坐着轮椅来的,脸上顿时多了丝疑惑。
她方才不让他随着她一块进来的另一原因便是因为她并没有看见他的轮椅。
他腿好了后都继续伪装了这么久,她不想他为她的事就这么暴露,虽然大晚上的外面没啥人,但这种事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只是没想到他忽然大变轮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府上。
“见过太子殿下。”
虞家父子见着他来,先是行了礼。
祁修尧倒是出发之前便已经和虞父打过招呼了,不然按照虞父那爱女心切的风格,早就坐不住亲自去寻女儿了。
他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久,他还以为女儿早就已经和太子分开,是她自己贪玩才晚归的。
“是和太子一道那微臣就放心多了,只是下次还望殿下注意时辰,毕竟阿月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是修尧的不是,下次不会了。”
虞父虽然一直很是满意女儿和太子的婚事,可是让她现在还未出阁便与太子孤男寡女的相处一整天。
他心中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一旁的虞横越也是如此。
他能够整日整日的缠着空青,但同样的情况放到妹妹身上,他这个做兄长的心中酸胀难受,各种不得劲。
连带着他现在瞧祁修尧也没啥好脸色。
这会儿他与祁修尧不再是君臣关系,也没有朋友之情,有的只是这个人是将来会把妹妹带离他们身边。
想到这儿,他更加不待见祁修尧了,直接撇了下嘴把阿月拉到身边,一边询问她可有受伤着凉。
“阿兄,我没事啦。”
其实虞舒月心虚的很,如果不是她在马车上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估计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她现在只能够看着祁修尧被父亲和兄长误会,让他受这个委屈,改日她再回报他。
毕竟要是她现在要是把她在祁修尧的马车上睡了几个时辰的事给说出来,可能他俩现在的处境更为糟糕。
所以这会儿只能委屈一下他了。
虞舒月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祁修尧嘴角微勾,继续和虞父聊了一些其他的,随后便再次道歉离开了。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往后的时间里,随着天气越发的冻人,虞舒月就极少出门了。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圆圆那毛茸茸的颈部在炭火前取暖。
至于祁修尧上次在山洞石室内所说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怀让神出鬼没又是一个活了几百岁法力高深的得道高僧,岂是他们想找就能寻到的?
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在空青没有出现的前面十几年里,顾相为了治好外孙的病,可没少花时间在寻怀让法师这件事上。
他十几年来都一无所获,足以证明,如果不是怀让愿意现身,不管他们如何搜寻,都一无所获的。
直到整个寒冬过去,春日悄然来临之际她再次接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份圣旨。
“小姐,圣上要您与太子一道前往浔阳城做甚啊,这浔阳城在大祁的西南地区,惯以毒虫野兽肆虐闻名,怎么让您和太子去哪儿啊。”
芍药和紫菀一边帮着自家小姐收拾东西,一边甚是不满地吐槽。
皇帝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处,怎地让小姐一个柔弱女子去那般蛮荒之地。
“没听见圣旨上提及的吗,一是增进我与殿下的感情,二是陪着殿下去浔阳平定流寇作乱之事。”
虞舒月说罢轻轻扯了扯嘴角,眼里一片晦明之色。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这话放在帝王之家好似不太适合。
毕竟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权,帝王家殺父弑兄弑子之事屡见不鲜,这并不新鲜。
只是虞舒月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让她一同前往,看来这是要用她来警告父亲了。
不然哪有再这个时候把她和太子遣去浔阳的道理,明明还有更多解决祁修尧的办法。
她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及笄,也就到了她与太子完婚的时间。
这时候皇帝让她在婚前与太子培养感情,美名其曰是让她二人能结成一对让人艳羡的夫妻。
但他的真实目的嘛,却令人寻味了。
虞父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皇帝此行可能会对太子和女儿下手,他想过抗旨,也去找过皇帝。
可皇帝铁了心,他除了面色难看的吩咐下去做好准备外,暂时只能心中窝火面上却是不显半分。
皇帝的这也举动,也彻底把虞父对他的忠诚给消耗殆尽。
收他兵权,让他挂闲职养老都没问题。
但是若是对他的一双儿女赶尽杀绝,虞父心中的君臣之道,可就所剩无几了。
皇帝哪里知道他以为的一箭双雕,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罢了。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