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奈并不惊讶，在此之前他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他只是惊异于黄德城的嚣张。
“难道在淮城就没人能够控制他？”陈奈抿了口咖啡，这次口腔中便全是苦涩了。
“你说是黄老爷子？”秋志学笑了下，“他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难道还能举报他亲儿子去坐牢？而且你调查到这儿有没有发现黄德城露出任何马脚？”
陈奈愣住，到现在为止他查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
“我们这次出手不是一时兴起。”秋志学强调。
“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不多，但是依据我们的判断，这次我们就算不能将他送进大牢，也会给他造成极大的打击，我们能做的并不多。”秋志学说这话时候，语气是难得的无奈。
下午赶回到办公室，孔艺冲他眨眼睛，随后二人来到楼梯口，“我把这件事儿告诉二大爷了。”
“王总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只说知道了，诶……”孔艺说着叹口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
或许是因为深秋的原因，最近天气降温得很厉害。陈奈喝着茶水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过木棉的脸，还有秋志学的警告。
危险！
黄德城是个危险的人，这是母庸置疑的，陈奈拿出其中一个未删减的光盘看了一遍，随之背后发寒。
仅仅是因为对方说了一句话，就将人置于死地！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
或许洛灵父母也是他？
拿起手机，里面有很多洛灵发过来的短信，上面除了笑话就是趣事，陈奈是不相信这个年纪没有烦恼，只是她从来不会跟陈奈说就是了。
晚上准点下班，自从回归到办公室之后陈奈的作息一如平常，上班下班，死水一潭。
黄澄打来电话，说自己要回家吃什么家宴，随后附上委屈巴巴的自拍表情，上面还有着可爱的兔耳朵。
陈奈回了个“OK”。
到底该怎么办？陈奈好久没有坐公交车回家，想来自从公司给配车之后就一直都是开车来去，虽然有占公司的小便宜之嫌，但方便了自己！
想了想这好像是典型的损人利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旁边一个小学生样子的男孩不停重复，转身问旁边的女子，“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抓老虎，得自己去老虎的窝里头。”
“为什么？好危险，我们不能给他个蛋糕让它自己出来么？”
“它不会出来啦！你好好背，让老师给你解释，我等会得回家做饭呢……”
陈奈心头一动，随后下了公交车打车来到黄德城的公司楼下。
天色已经昏暗到极致，零零碎碎的星光接替月亮，昏黄的灯光下还萦绕着几只扑棱蛾子不停旋转，一次一次地撞击，非死不得解脱。
陈奈只是站在摄像头，微微歪着脑袋，很快上次出现的保镖匆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
“我想见黄先生。”
“他没空。”
“我可以等。”陈奈站得笔直，他比保镖高上半头，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
保镖黑着脸上了楼，过了没几分钟下来将陈奈带了上去。
同样的布局，只是人比之前少了很多，应该是影片快要结尾，很多人都已经回家休息去了，二楼是黑着灯的，三楼倒是还有人，秋志学也在。
看到陈奈只是瞥了眼，并无半点脸色。
黄德城在屋里看电影，捧腹大笑，因为房间隔音的问题，只能看到他隐约的动作但是听不到声音，这样反倒让人的心理负担更加沉重。
保镖敲门三下黄德城起身开门，看到陈奈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在沙发上等着。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陈奈听着他夸张的大笑以及浮夸的肢体动作，上下里外仔细地打量着他。
放荡不羁这个此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半点都没有逾矩，说话时颠三倒四，甚至都不能很好的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而他夸张的面部表情来看尤其骇人。
电影最后的人员名单黄德城非常仔细的看完了，随意扯过来纸笔记下几个名字，这才抬眼看着陈奈。
“看来有人不听话呀！”
“黄先生你好，能不能接受我的独家专访？”陈奈拿出自己的记者证。
黄德城捧腹大笑，“哦吼？怎么着，是在安阳查到了什么要来采访我？”
“是查到点什么，不过跟你倒是没什么关系，今天来不过是想问问关于电影。”
黄德城不耐烦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仔细打量着陈奈，随后翘起二郎腿，“问吧。”
“请问新电影的内容是什么？”
“神经病的爱。”
“是在描述你自己么？”陈奈笑得恰到好处。
黄德城的眼神微变，弓起身子往前伸长脖子看着陈奈，随后落回去，“你觉得呢？”
“一般来说电影的内容多少会带着导演的本人色彩，所以……”
“嗯哼，所以你觉得我就是里头的原型？”
“对！”陈奈表情没有浮动，看着黄德城的眼神极其认真，他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的漏洞。
“你说是那就是喽。”黄德城无所谓的耸肩。
“那其中的神经病杀了人，你也杀人了么？”这句话无异于是将陈奈这次来的目的完整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黄德城听到这话之后笑成了仙人掌，他很瘦，笑起来的褶子几乎都是叠合在一起，“你觉得呢？”
“我看过你所有的作品，我想如果没有真的经历过，怕是拍不出这么好的片子。”
“哦？那你给的评价还是挺高的！比那些在网上骂人的要好多了！”黄德城说话时将脚搭在茶几上。
“所以黄导演，你是真的杀过人是么？”
“哈哈哈……你知道的，艺术取决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黄德城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温子仁你可知道？”
“当然。”黄德城回答时眯着眼睛。
“是你杀的么？”陈奈问这话时双手握着笔记本明显用力，眼神也都变得不同。
“呵呵呵……”黄德城的笑声变得极其古怪，“他不是你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