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瑧在观凡镜中探视了这一切,她实在不明为何,为何这姜梓露如此单纯又贤能,怎会落得如斯下场,怎会如鬼界藏书阁中所言。“我要亲自到凡间才是。”晚阳扶起了她。“大人,你何必如此亲力亲为。”晚阳看到如此疲惫的她有一些担忧,鬼帝曾吩咐过她,在她身边好好侍奉,她若劳累必当提醒她。“如今出了这样大的落差,我自是要去调查一番,晚阳你也无须跟随在我左右,留在鬼界待命。”
如今她在夏侯府做起了千金,对外称是夏侯让大人的独女,面部毁容不得见人,也是因此在帝辛选妃时并无她的名讳,终日在凡间以纱覆面。“大人今日是去上朝了还是去做其他事宜了,还不速速归来与我相议要事。”她一边倒着茶水,一边在夏侯府的亭子里问着一个女侍,女侍回答着:“姬大人你不必担忧,大人想必是去搜集情报了,还请姬大人多担待。”
忽然翎瑧的抽出了自己头上的簪子指向了那名女侍:“你是谁?”“姬大人果然不令吾失望。”那名女侍忽然化作了另一副模样,一个出尘绝伦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琥珀金的双眼分外的吸引人,额前的一缕情丝与那双琥珀金的眼眸竟然让她倍感熟悉,可是又不知到底是何原因,记忆里从来没有他,没有他的面容,也没有他的身影。
“公主,过了不到数千年,你怎就忘了我。”
公主……翎瑧忽然表情变得有一些痴懵,眼前的男子霸气,身着一身锦袍却并不显得庸俗。可是记忆里——哪怕是生前她都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他的半分印象。
却不知道为何看到他,她便会不自觉地落泪,仿佛自己被再次背叛了一般,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悲伤,难过,若是背叛她应当是愤怒,但她却只有流泪,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苏醒不了
妖帝伸出了自己的手,拭去了她面容上的眼泪:“我见过你无数次的泣血悲鸣,不要悲伤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永远不会了。”“你住口!”翎瑧忽然从这样的情绪中苏醒了过来。“你对我施加了悲情咒,妖帝陛下此行究竟为何,吾乃鬼帝护法姬翎瑧,妖帝陛下,这不该是您来的地方。”
“妖帝真是让我好找。”
空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云烟渐渐化作了沉渊,沉渊将翎瑧拉至身后低声对他说着:“妖帝不是你能应付的。”“鬼帝陛下,今日我便向你讨了这个护法如何,我见她资质尚可。”妖帝的眼中藏不住笑意。
“释天,千年前你背叛了她,莫在我面前耍把戏,她如今重生属我鬼界的人,我定当不会再让你侵扰她半分。”
“鬼帝陛下如今倒是为一个暗影如此上心了,你这暗影,我迟早夺了去,至于你与魔帝私交甚好,你们在做何事我也心知肚明,你一日不将你这暗影交出来,我也一日不会放过鬼界。”
“吾鬼界不惧。”
他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威严,妖帝释天一抹自己的青丝:“那吾拭目以待。”说罢也化作了一阵云烟随风散去。“陛下……”翎瑧的声音有一丝虚弱,沉渊立刻扶住了她,却发现她的双眼流下了血泪。“为何对我下这悲情咒。”那不明不白悲伤让她无比的疲软。
“他未曾对你施加任何咒语,你尚且宽心,待会好好休息一番便是,不过是你近来劳累过多导致的,晚阳对你说的什么,莫非你都忘了。”
“陛下言重了。”
说到这里,沉渊的手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块腰牌:“日后再遇此人,不必要被他激怒,更不许与他对峙,这是我冥旨并非我口谕,他是妖帝,你区区护法怎能与他对峙。”“翎瑧接旨。”她声音仍然无比的疲惫,但接下了他的旨意。
“再遇此人,将腰牌放置于胸口用法力催动,我自当出现在你眼前。”他对她说,翎瑧有一些迷惑,于是问着:“陛下,恕臣多嘴,您为何对臣如此上心。”“我的心腹,自当上心。”他回答着,说完就消失在原地处理鬼界要政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腰牌,嘴角露出了微笑:“就当个小物件好了。”
回到妖界的释天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传狐怜儿。”他说着,一个侍卫便慌忙去传那名女子。狐怜儿走到妖界大殿内后行着礼:“拜见陛下。”“怜儿,你曾说过,你不曾随天后一同离开妖界,因幼年时吾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愿辜负我的一番恩情。”“陛下所言极是。”她回答着。
“你留在朝歌,不论如何将大商宫内所有的情报皆献于吾。”
“陛下……”
“你照做便是,其余事宜你无需操心。”
他的语气冷漠,狐怜儿点了点头便退下了,她对她的王一直如此,从未有过半分的忤逆,只因她在自己幼年时救了自己一命,也因此心生爱慕,她此生惟愿助她的王一臂之力,哪怕日后连妖妃都做不了。
朝歌。
梓露侍寝后不久便开始依帝辛所言开始学着如何处置后宫之事,虽说宫中的小主不过那么几位,真正能帮得上梓露的只有杨妃与黄妃罢了,而其余宫妃大多都是被帝辛一夜宠信后便失了宠。近日来帝辛常常到梓木宫探视梓露,也夜夜的宿在这梓木宫。“大王想必是对娘娘有情的,杨妃娘娘与黄妃娘娘都不曾有这样的荣宠。”一个女侍说着。
“你在我宫里要警言慎行才是,休要给他人留下话柄。”
她的语气非常温婉,虽然严肃却充满了温柔。“她说的没错,孤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帝辛忽然再次进入,梓露这才起身:“大王驾到,妾身不知,罪该万死。”“爱妃言重了,孤今日来是想对你说,孤与你的父兄都要亲自披甲上阵,一定要将东夷部落打下来。”他对梓露说。
肖哥哥……你也要与父亲一同披甲上阵了吗。“大王此行定要小心,梓露在这梓木宫等着大王归来。”梓露握住了帝辛的双手。“露儿,辛苦你了。孤一定要为你凯旋归来,不会让你担心半分,孤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守着这朝歌,也要委屈你了。”
“大王何出此言,妾身是大王的臣妃,应当为大王效力,更应当替大王分忧才是。”
“有你在,即使孤不在朝歌,也无比的放心。”
他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露儿看着眼前的陛下,她深知此生与她的肖哥哥实在无缘分了,只能在这找个继续履行着作为臣妃的责任,她既哀伤又无奈,也不得不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夜晚时分帝辛并没有在姜梓露的梓木宫歇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议政大殿与各位大臣继续商议要事,梓露一个人在梓木宫的周边散步着,梓木宫虽说华丽雍容无比,却地处偏僻。
狐怜儿在一旁看着,她潜伏在朝歌许多日了,一直用自己的真身掩盖着自己的身份,生怕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化作了人形后在一旁捂住自己的右腿,刚入朝歌不久时因宫中侍卫所伤而流下了很深的伤口,这些天只能在这树多的地方偷偷疗伤,但她法力低微,并且在人间也多有不便,这些天来也只能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腿替释天卖命。
姜梓露在周围散着步,听到树林间有什么响动便立即对女侍说:“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亲自前去看看。”狐怜儿听到脚步声后立刻变回了自己的真身,一直通身没有杂毛的白狐便奄奄一息的趴在一块鹅卵石上。梓露看到右腿受伤的白狐后大吃一惊:“天呐!”“娘娘!”女侍听到了姜妃的惊呼便立刻上前来看,姜妃抱起了趴在鹅卵石上的白狐:“带它回去,好生照料。”她抱着那只白狐。
接下来的这几日狐怜儿都在姜妃的宫中受着无微不至的照料,姜妃也常常亲自照料这只白狐:“兄长曾打猎时也见到过这样一只通身没有任何杂毛的白狐,真是奇物。”她抚摩着白狐的皮毛。
原本狐怜儿的右腿处伤口还未愈合的时候,女侍们就在劝姜妃留下这只稀有的白狐用它的皮毛为自己做一匹好的狐裘以吸引大王的注意力。“不了,我还是更喜欢丝绸质地。”她微笑着对女侍们说,抚摩着这只白色的狐狸,随后又继续往下说着:“你们去把周围的窗户都去开了,虽说是冬天,但本宫有些闷热了。”
等到女侍们都远去了之后,姜妃才低下头,露出一个俏皮又温柔的笑容:“你安全了,等你的有腿完全好了,我就放你走。”
狐怜儿听到姜妃的这一番话之后无比的感动,她原本就只是一个法力低微的狐族人,就连被凡人的武器所伤都要修复许久,若是此时此刻再有人像方才女侍所言将她的皮毛剥下来做狐裘她更是难逃一死,但是姜妃非但没有剥下她的狐裘,反而是医好了她的右腿。
姜妃娘娘,日后怜儿定当还恩。
不久后狐怜儿就被放生,姜妃也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梓木宫中替帝辛分忧,等待着她的王回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