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所有的诸侯与大臣几乎都聚集到了宫中,帝辛在上座翻看着这些逐渐:“这些臣女相貌几乎都一个样,又不知性情,罢了。”“老臣有一推荐。”比干说着,他知所有臣子家中的女眷,自也明白谁最有王后风范。“东伯侯家中有一女,名曰姜梓露,其兄长姜肖也骁勇善战,此女贤良淑德兼具,听闻东伯侯夫人驾鹤西去后一直由姜梓露亲手打理,很是有大家风范,大王不若稍作考虑?”比干回答着,帝辛忽然犹豫:“那,东伯侯之女可在这些画像中。”“回禀大王,不在其中。”费仲回答着。
隐藏在各位臣子中的夏侯让回答着:“陛下,东伯侯如今在外征战,若是将此女迎入宫中,恐东伯侯心生怨怼。”“你说的没错,现在立刻传旨,令东伯侯携女入宫,孤要亲自试探。”
夏侯让如今以臣子身份隐匿于朝歌中,与翎瑧里应外合,他们不知姜梓露日后的命数,如今也只能据鬼界藏书阁记载行事。
在东伯侯府的姜梓露与姜肖接到圣旨后无比惊讶:“怎会……怎会如此。”“露儿,难不成你真要入宫。”姜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如今爹爹又在外征战,怎会突然传旨让爹爹带她入宫。“肖哥哥,我有话对你说,今夜子时在后院见。”她语气踌躇,眼神有一些哀伤又似在思考。
今夜在子时之时,梓露在很早的时候便在这里候着姜肖了,姜肖匆匆赶到后,梓露却神色哀伤,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肖哥哥,你终于来了。”“露儿,你怎会约我。”他很疑惑,可是一想到,一想到今日下午接到的圣旨,他又大约知道了梓露想要说什么。
“我从小就知道,肖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我一直都明白,肖哥哥,这么多年了,我想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很早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肖哥哥……一直一直。”
她的眼眶似乎在月光下有一些反光,姜肖忽然一下将她拥入怀中:“露儿,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自己的妹妹,一直一直都喜欢你,但我明白,我只是个被流寇掳走的孩童,只不过是因为姜大人的恩惠才有这样的一天,当我知道你要入宫为妃的时候,我无比的难过,露儿,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当我是你的哥哥么。”“从未。”她回答着,可是她明白如果这是圣旨,她不得违抗。
这么多年以来她心中都只有肖哥哥,除了肖哥哥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而如今朝局动荡,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也明白如果自己入宫为妃了,她不能与姜肖有任何的情结,更不能与姜肖相爱。“肖哥哥……对不起,终究是露儿要负你了。”她流下了眼泪。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父亲军营里的传信,朝中所有的大臣都上书力荐姜梓露,东伯侯夫人病逝后东伯侯姜桓楚便在外征战,内府上下几乎都是梓露打理,把偌大的侯府打理得如同东伯侯夫人还在世时的模样,姜肖对外宣称是姜桓楚长子但内府上下并不由他管辖。
“我不怪你,只怪我们若早表明心意,若早日……我们早日表明心意,或许还有机会……露儿,在宫中你定要好自为之,一定……”他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过几日便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姜桓楚也从军营中赶回了东伯侯府中。“露儿!为父放心不下你!”姜桓楚自打回来之后便一直重复着自己放心不下她。姜梓露这几日也是愁眉不展,姜肖也对外称病不出。“父亲,既然是入宫为妃,,又有何担心。”她的语气比原来平淡了很多,少了许多原本的活泼。
“露儿,你对肖儿的情意,为父一直都看在眼里,肖儿也从来没有把你当自己的妹妹,为父都看在眼里……也怪为父,怪为父没有那个能力,心怀天下,却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
“爹,我不怪你,只求爹日后一定要平安,只求父兄平安。”
说完,她便跪了下来,向姜桓楚磕头:“父亲养育之恩,露儿无以为报。”“露儿……”门外的姜肖叹着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
原本他想在今年中秋的时候表明自己的心意,却又怎料事与愿违。
那几日姜肖一直都在自己的卧房里称病不出,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放不下梓木,而如今二人真的只能以兄妹相称。
入宫时,她没有见到帝辛,帝辛那一日与几位大臣在商议国家大事,只是草草的给她安排了住处,堂堂东伯侯之女被如此冷落,私下里宫女们都这样议论着她,只是直到册封大典的时候才见到了帝辛。
帝辛年轻而俊美,外貌与气势都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肖哥哥,但是梓露心中除了肖哥哥,没有别的人。“你是姜梓露,东伯侯独女?”帝辛问着,姜梓露低下了头:“大王说笑了,兄长今日重病,并未送行。”
“抬起头来。”
姜梓露微微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倾国的容颜映入了帝辛的眼中,貌美无比却丝毫不艳俗,端庄而大气,帝辛仔细相看之后便扶起了梓露:“东伯侯之女果然风姿绰约,即日你便入宫为妃,册封为姜妃。”“臣女……妾身谢过陛下。”她回禀着帝辛的话。
肖哥哥,终究是露儿负了你,往后余生,望你勿要挂念我了。
帝辛赐姜梓露居住在梓木宫,梓木宫奢华非凡,这几乎是对外宣布姜梓露即将成为王后,但是她自己也明白,初入宫不久,不可能即可封后,“父亲,您给露儿的使命,露儿一定完成。”她站了起来。“姜妃娘娘,杨妃娘娘与黄妃娘娘求见。”门外的一个女侍求见,梓露应了一声:“快传二位姐姐,本应我去拜见才是。”
杨妃与黄妃都面容亲切善良,让梓露感到很是意外。“二位姐姐真是,本应当妾身去拜谒才是,怎得亲自劳烦二位姐姐亲自拜谒,真是折煞妾身了。”她站了起来向杨妃与黄妃行礼,黄妃倒是十分热情:“应当我们称你一声姐姐,大王此举必然是要立你为后,日后说不准还是我们称你一声王后姐姐。”“我们都年纪相仿无需这样,黄妃姐姐又在折煞我了,如今我还未侍寝也未曾事奉大王左右,怎敢称自己是未来大商王后。”她温婉有礼的回答着,杨妃与黄妃倒是面面相觑。“那时候不早了,姜妃娘娘,我们现下告退了。”杨妃也行着礼。
等到两位娘娘都离开后,黄妃与杨妃互相议论着:“你觉这新来的姜妃如何?”“很是单纯,从举止和回应我们的时候也可看出若她日后真成了王后,并非会对我们不利。”杨妃认真的回答着。“我当以为这位姜妃娘娘会是个持美扬威的花瓶罢了,若她为后,日后我们也不是不可辅佐。”黄妃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回应着。
女侍看了看她们二位走远了后才问:“娘娘,您觉得黄妃与杨妃两位娘娘如何?”“她们二位自然是贤淑的,日后也好相处,方才不过是试探我罢了。”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幸得原本在宫里的两位妃子都与她年纪相仿又好相处,若遇见了刁钻心狠的,她或许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肖哥哥……露儿负了你。”她走到了院内,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夕阳,单纯干净的眼神中却透露着无限的哀伤。“大王宫中的山茶真是娇艳欲滴,这真是初夏菡萏静,山茶艳欲滴。”“姜妃娘娘果然吟得一手好诗。”梓木宫外的一阵男声响起,梓露忽然走到门口慌忙行礼:“大王金安,何故门外侍卫不曾通报。”“是孤不让他们传的,你莫要责怪他们。”帝辛说。
“孤这几日都未曾探视你,可有委屈了你?”
“大王说笑了,妾身嫁于大王怎会委屈。”
他扶起了她,正视着她的目光:“爱妃方才是在思念家人?”“大王所言甚是,不知家中父亲与兄长如何了。”她说,帝辛忽然回头看向了她:“梓露你的兄长,孤未曾听闻过。”想到这里,她知道自己与肖哥哥之间的情愫会害了家人,所以她稍作思考后回答着:“妾身的兄长自幼体弱多病,极少露面,父亲也希望他在家中身居简出,有朝一日也可为大王效力。”“原来如此。”他说着。
夕阳下的梓露显得分外迷人,举手投足间都像一个大家闺秀,面容也如同那娇养的山茶花一般,眼神却无比的干净而清澈,这与帝辛周围的人大不相同了。“爱妃,今日你侍奉了孤,日后孤绝不亏待于你。”他握住了她的手,梓露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妾身也定当替大王分忧,也定当好好侍奉在大王左右。”
肖哥哥……露儿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