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前线消息源源不绝传来,秦承泽与夏侯琅在大雁关北峡谷顺利会师,秦承泽一整十万兵马,率军围住了永安城。
夏侯琅则率领三万骑兵脱离大部队,游走于塞东,急行军离去。
每一天里茅伟志都过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五月,六月、七月过去,足足三个月,胡族多次邀战,都无功而返。
秦承泽确实沉得住气,除却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外,便不与胡人军队正面交战。
茅伟志发出过两封军情分析,无一例外都是:“审度情势,万万不可贸然开战。”
南朝有充足的粮草,茅伟志下定决心,要把整个永安城拖垮,大军将永安围得一只鸟也飞不进去,茅伟志深知永安的位置是塞外贸易城市之首,物资流通来去,但城内屯粮决计不多。
不到三个月时间,永安就将被彻底耗空。
到时胡人若派兵来援,将被夏侯琅从旁截击。
秦承泽与夏侯琅的家书都是三天一封,这天茅伟志拿到了家书,便赶往宫内。
杜萱怀孕已有数月,小腹隆起,杜淳之自秦承泽离京以后一直在宫里住着,守着她。
此时,他父女二人都坐着听茅伟志读家书。
茅伟志先是打开夏侯琅的信,眉头微微拧起。
“……七月初三我方在白狼河截获永安送信斥候……”
“……永安受围困三月,城内已……”茅伟志看了杜萱一眼,没有读出夏侯琅信中说的“城内已有人吃人之景”,而是改口为:“城内已军心不稳。”
“……北梁王与北梁部队仍未现身。”茅伟志道,“三弟以斥候队在东北处巡逻。北方气候易变,三弟略有水土不服……”
杜淳之道:“陛下的信写了什么?”
茅伟志打开秦承泽的信,照着读道:“吾妻萱儿亲启。白狼河下游一战我军折损三百三十二人,嘱赵昌善加抚恤,吾儿如何?萱儿须得安心养胎,塞北七月一次暴雨,偶染风寒,已以北方药参调理,大致恢复,不需担忧……”
秦承泽的书信上大多报喜不报忧,茅伟志读完,放到一旁,眉目间仍带着忧虑之色,杜淳之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茅伟志摇头,他向来与杜淳之无话不谈,前线有军情也不瞒着他,深知无论大小事,都不能瞒,否则一旦瞒久了,一朝被捅破,反而难以自圆其说。
“快到八月份了。”茅伟志解释道,“最初预计的是,永安七月可拿下,一旦入冬,整个塞北就是胡人与北梁的天下。”
杜淳之明白了,点头道:“南方的将士们不耐寒。”
“是。”茅伟志道,“战马、军队的战力都会受到压制。”
“如果十月份还不能取胜,要怎么办?”杜淳之问道。
“那就只好让他们在入冬前退回黄河南岸。”茅伟志如是说,“来年再战了。”
“来年再战”四字说得轻巧,但其中难处,只有茅伟志自己知道,大秦南朝倾全国之力,折损一员战神级的大将,才将前线推到大雁关,一旦退回中原,其中损失已不是物资能衡量的了。
这一次若不攻陷永安,只怕江南再也没有能力去支持一场大战。
秦承泽的心急虽然从未说出口,茅伟志却不能再清楚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写信让他一定要理智判断。
杜淳之道:“将士们的冬衣预备了没有。”
茅伟志道:“都预备了。”
杜淳之:“明天我会去户部一趟……”
茅伟志苦着脸道:“老师,你就别折腾了,皇后有孕在身,你年纪也大了,现在满朝大臣都盯着皇后的肚子呢。”
杜萱这时也劝杜淳之道:“父亲算了,这些事你也别操心了,茅大人做事你还不放心。不过我总得给陛下把战袍预备好。夏侯将军的呢?”
茅伟志一想也是,夏侯琅走时,只带了一身黑铠,冬季北方酷寒,还有一套在山庄里。
北方的冬衣得及早准备,不管到时候怎么作战……
茅伟志离宫出来,便吩咐小厮回去山庄预备,待得几日后,送冬衣上前线时他亲自回山庄收拾。
数天后,锄桑带来一封信,是夏侯琅的。
这是夏侯琅避开军队传信系统,而让人秘密送到山庄里,锄桑得到后便马上赶往林安城,茅伟志每月会收到一封这样的信,都是关于北梁与北方的形势问题。
然而这一次拆开信后,里面却只有寥寥几行字。
“陛下风寒抱恙,情况不好,须得早作准备。”
茅伟志心中一惊,当即烦乱难言,与此同时,军队的信使也回了林安城,在朝廷上朝一众大臣通报了北方的情况。
“陛下生病了?”袁沐才道。
那信使道:“十天前陛下亲自率军进入白狼河下游,恰逢天降暴雨,急行军一天一夜,淋雨后高烧不退,回来就在军帐内说起了胡话。抱病写完家信后,病情有所好转,但体质十分虚弱。夏侯将军担心陛下身体,恐怕入秋后不能再带兵,是以瞒着陛下,请示朝中各位大人意见。”
茅伟志什么都算到了,竟是算不到这一环,秦承泽虽说当年也常跟着军队,但如今已不再是能随意糟蹋身体的年纪了。
他少年时和茅伟志被胡人抓去时落下了病根,又辗转经历了北方动乱,登基后虽然是居住于深宫中,可一直都是劳心竭力处理政事,如今一旦病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看着茅伟志,等待他的意见。
“陛下自己怎么说?”茅伟志问那信使。
信使道:“陛下坚持留在前线。”
茅伟志道:“那就让他留在前线。派一名大夫,加急上路,去给他诊断。”
“右相大人。”张安开口道,“陛下身体为重,我看如今局势,还是要撤回黄河南岸,以保万全。”
“行军劳顿。”茅伟志道,“已经生病了,不宜再长途跋涉。让夏侯琅回去分担军务,先观察一段时日再作决策罢。”
赵昌道:“陛下当年也是带过兵的,知道如何取舍,不妨就相信他。”
茅伟志点头道:“此事切不可让皇后和左相知道。”
众臣都带着虑色,纷纷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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