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儇儇醒的时候,天还朦胧着晨雾。她是被疼醒的,看来这药真是不可小觑哈。手还没好之前,不可以那么快毒发,慕容儇儇想着,要向赵唯一要个抑制毒性的法子。
再睡不着便挣扎着准备起床。宫女们倒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见她寝殿了有了动静,一个像是头头的宫女忙上前来问是否要伺候着她起床。慕容儇儇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她的名字,便索性就笑了笑,由着她服侍自己洗漱。
洗漱完,又如昨天一般一群宫女上来为她梳妆。慕容儇儇却不想再那般盛装,,只是多抹了点胭脂掩盖了虚弱的神色便随便让人梳了个髻差别了支式样简单的珠钗,看着简单,却也不是大方。天生丽质,真没办法,慕容儇儇在心里小小的自恋了一下。
一切准备完毕,天已经渐渐亮了,有小太监进来问是否要传早膳。"殿下昨日回来了么?"昨日出了这事,今天应该没空来监督她的早餐了吧,那就可以不顾形象多吃点啦。昨天吃的膳粥不错,可以多吃点···
"殿下大概还忙着处理公务,昨夜没有回来。大概也不会过来吃早膳了。"
"那就传吧。"看不见那张扑克脸压力小很多啊···
正低头喝粥,某种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看来他不在,你过得更自在。"
真是两兄弟,连吃顿饭都不能安生啊。"我终于相信你们是亲兄弟了,就不能让我好好享用早餐么?"慕容儇儇忍不住向坐下来的魏陵鄢翻了个白眼。后者还是一副不羁的样子,丝毫没有被鄙视的自觉。
"看来手好多了,果然有听我的好好保护它么?"他继续欠扁的自恋。慕容儇儇埋头喝粥,对于这样的自恋分子,无视是最好的打击方式。
"你喝粥的样子,真像某种圈养动物。"他接着挑战她的极限。
喝粥喝粥,这粥真不错,方才宫女说什么来着,对了,养颜滋补。如果没有这只蚊子在耳边,估计连心情也能滋补回来。
魏陵鄢望着始终吃粥望都不望她的女子,嗬,改变战术了,直接把他当空气处理了。他突然凑近抢走她的碗,"都已经吃完了,你要舔碗么?"
慕容儇儇这才抬头瞪着他,"你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吗,抢人饭碗是要挨打的。"
"你,打得过我么?"他瞥了她一眼,满是藐视。
慕容儇儇无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想学潇洒哥拿着竹棍到角落里画圈圈,如果有效的话。
望着她鄙视的表情,他忍住继续逗她的冲动,"你再等等,我很快,就可以接你回去了。"语气变得无比温柔,嘴角含着笑,神色依旧轻佻,却又含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慕容儇儇收敛了神色,沉思了会,放下勺子,试探着问道"昨天的事,是你安排的?"他昨天说是权宜之计,今天就说可以带她走了,像是已经有了部署。那么,昨天困住魏陵夷的事应该也是他的一步棋了。
"呵呵,你真聪明。"他的笑容明朗的像天星。"你看着吧,很快他就会连来看你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倾过来轻握住她的手,"到时候,你就再不会有如此尴尬的处境了。"
慕容儇儇低头一直想着他的话,半晌才开口:"魏陵鄢,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再跟你走。"她抬头望他,看着他明亮如墨的眸子,笑了笑"你真那么自信?"
魏陵鄢未见过她在他面前那么严肃的样子,顿时也紧张起来,不由将她的手握的更紧,"难道,你..."
"是,我当然愿意。"不等他讲完慕容儇儇就笑着开口,"比起魏陵夷,你可是要好应付得多。"
"原来你一直都是用应付的心情对待我的?"他终于放松下来,重回那副不羁的样子和她开玩笑。
慕容儇儇又低下头喝粥,不在和他斗嘴皮子。魏陵鄢笑笑,揉揉他的头,站起身"我走了,你给我好好的。"
待他走到门边,方听见慕容儇儇又开口"魏陵鄢,你想当皇帝么?"
魏陵鄢回头望她,神色不惊,却看到她含着笑灵动的神情,也不由呆了一刹那。魏陵鄢不懂她如此问的意图,正不知如何回应,她又接着说道:"你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及我,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她的笑,美艳的不可方物。她的寥寥几语,就将全世界的温暖都暖在了他的心里。只是时过境迁后,魏陵鄢才明白那笑,那话的含义,只是,已经悔不当初。
"等我。"他留下这两个字,便飘然离去。
中午的时候,太医循例来给她伤口换药,却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不由惊叹。慕容儇儇却只是苦笑,垂丝海棠太霸道,血气都被其和聚,只待慢慢消融。伤口便反而被其压制,开始愈合。不知的人看来,恐怕都以为是她自身愈合能力惊人呢。
直到用完晚膳的时候,魏陵夷也没有出现,只是吩咐太监领来两个宫女,连同她提及的那个茉儿,都是一副生涩惶恐的模样。果然大方,让他送人来就一次性送了两个。
慕容儇儇笑着询问名字另一个宫女的名字,依旧是惶恐的柔声回了"奴婢杏儿。"她眉眼长得比茉儿清秀,神色间透着柔弱温和,应该性子也没有茉儿活泼。
果然,领人的太监一走,茉儿便退了惶恐的样子,马上喜形于色的走近慕容儇儇身边,"小姐果然让茉儿来伺候了呀!我真怕小姐会嫌茉儿笨呢。"
之前的领头宫女脸色有些不悦,正待上前责问,旁边的杏儿也扯了扯茉儿衣角。慕容儇儇冲领头女官摇了摇头,茉儿也知自己许是逾越了,忙低头敛了神色。慕容儇儇本来要的就是她这样的性子,于是笑着说道:"无妨,本来就是想让你们来给我解闷的,只管活泼些。"
看着她们低头福了身,慕容儇儇让旁的宫女退下,留着她们单独讲话,哦,不,谈心。
殿内只余她们三人,慕容儇儇并没有马上开始讲话,低头佯装品茶暗暗地看着她们。杏儿依旧低眉顺眼的,一副乖巧的样子。茉儿却捺不住性子,时不时地抬头望望慕容儇儇又赶紧低下头去。慕容儇儇抿了口茶,把茶杯放回茶几,又顺了顺袖子,才开口问道:"杏儿,你家乡是哪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其实她对华胤的地理分布一概不知,只是作势询问试探一下,是否可以为自己所用。
"回小姐,是杏阳均县的,家中还有奶奶,父母早年去世了。"杏儿十分乖巧地回道。
"喔~"慕容儇儇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有没有想过出宫伺候奶奶?"
听了这话,杏儿忽然猛地跪下,忙俯着头说道"小姐,杏儿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不敢动旁的心思。"言语间满是谦卑与惶恐,俨然就是受惯了宫中的等级训练。
慕容儇儇在心里摇了摇头,过分理智谦逊,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人或许办事可靠,但永远也难于亲近。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忙让她起身"快起来,我只是问一下,你不要把我当成那般恐怖的主子,动不动就下跪。茉儿,你说我有那般恐怖么?"
茉儿忙笑着摇头,笑容纯真无害"当然不是,茉儿不知道有多喜欢小姐呢。"
慕容儇儇笑了笑,"那好,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我好了。"茉儿俯身道谢,她又照样问了茉儿几个问题,心里又给这个女子加了几分。看来自己真的没有选错人。这样的人等自己走了,留在静姐姐身边,自己才能放心。
是的,她是为静姐姐在打算。自己的计划凶险非常,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前路可言。其实慕容儇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她只想为自己搏一搏。静姐姐是这里给了她那么多温暖的人,她一定得好好守护她,还有赵唯一。
至少,不能辜负了那么多花糕的情义吧。哈哈,赵唯一如果知道了,估计会感动死吧。
慕容儇儇正想着,一阵钝痛袭来,不由身子往前一倾,有一刹那好像遁入了无边的黑暗地狱,不见一丝光明,意识也陷入混沌。只恍惚听见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哭喊,她挣扎着用指甲使劲掐着手心,好一会,意识回归,才缓缓睁开眼。其实前后才不过几秒钟,却硬是让慕容儇儇疼出了一身冷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杏儿茉儿焦急的脸,还隐隐带着泪痕,慕容儇儇想她们许是吓坏了,于是撑着朝她们笑了笑,这一笑,却让茉儿和杏儿更是怔住了。明明小姐方才是很痛苦的样子,脸色也是霎时苍白如雪,怎么一下子又变得如此明艳动人,甚至有如···花色一般。茉儿支支吾吾开口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慕容儇儇已经缓过劲来,看着她们的怔怔的样子,才想起垂丝海棠的另一种药性,忙不动声色地推开两人搀着她的手,收敛身姿坐好,安抚地笑笑,说道"没事,许是今天早上贪食吃多了,有点胃痛而已。"看着她们松了口气又说道"你们下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们才顺从地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