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进卧室,被端坐在床上的身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不由恼怒"赵唯一,你不吓死我不开心是吧!"他动作倒挺快,下午传信说想见面,现在就露面了。只是,他的出场方式一定要如此出人意表么?这人!
赵唯一冷笑一声,"你不是叫我来看你死了没有的么。"
慕容儇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斜睨了他一眼"别咒我,我活的不知多好。"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不知是谁在发病。"他继续冷嘲热讽。
"还说,谁让你药剂下那么重的。喂,我说,你不是想借机报花糕之仇吧!"慕容儇儇知道赵唯一是还在责怪自己下了着险棋,心疼自己随时会把小命搭上。只是,好意心领,嘴皮上便宜还是要占的。
"我是怕剂量不够,坏了您的计划,倒是又说我小气。"他嘴上不饶人,却已经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她面前轻扯过她手神情严肃地帮她把脉。过了一会,神色越发冷清,"你的体质特殊,短时间内毒性已经完全融入你体内了,以后怕是会越来越难受的。"
"若不解毒,我最多还有多久。"慕容儇儇神色不惊地抽回手,牵好衣袖,抬头问道。
"十日。"
"这药性竟如此强么?"慕容儇儇没料想这垂丝海棠竟是药性如此迅猛的毒药,更没想到自己的体制会加速毒性的融合,一时间也有些怔住。"现在知道怕死了?叫声赵爷我便现在就为你解毒。"他见她沉默以为她有悔意,略带得意的提议道。
慕容儇儇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人真够得瑟的。"不用了,你只需给我些药物抑制下毒性便好。十日太少。"
赵唯一对这女人实在无语了,别人一个个都生怕活不长,她倒好,心心念念的却不是如何保命。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恨铁不成钢",极其符合他此时的心情。"没有这种药。"他干脆地拒绝。
"你可是医术高超堪比华佗再世的赵神医诶。"慕容儇儇故作夸张的说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神医是用来救命的,不用来害命。"赵唯一冷眼看着他。
"我现在是请求你帮我续命呀。"她狗腿般的端茶给他喝。
"不行,太冒险了,如果用药抑制毒性的话,前期你的痛苦不会消除,到了后期你会比现在痛苦十倍你明白吗?"
慕容儇儇听见这话,沉默了半响。本来当初要药的时候,也没想到药性那么快,只有十五日,真的不够她实行计划。"能够抑制多久?"她半晌后开口问道。
"最多也就多七天。"
"那给我药吧。"慕容儇儇没有犹豫地说道。
"你疯啦!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一个月之后不解毒,我也回天乏术了。到时候你要经历的痛苦你承受的了么!"赵唯一真的是被她打败了,不管是什么计划,犯不着一定要把命搭上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最多半个月,我就能解决了。"她安抚的冲赵唯一笑笑,复又说道"你不帮我,我就没有路走了。"
赵唯一盯着她,看着她眼神坚定又略带乞求,没有办法拒绝的样子,叹了口气,从药囊里拿出一瓶药粉,递给她"沐浴的时候,倾少许在水里,就可以了。有人问起,便说是浴盐好了"
"我知道了。"慕容儇儇接过药瓶,对他笑了笑。
赵唯一瞥过脸懒得理他,离开前才回身提醒"计划一完成,马上到我这拿解药,明白吗?"说罢便逾窗离去。
慕容儇儇刚把把药瓶收好,就听见外面有人请安的声音。
"小姐人呢?"她听见那个今天没有出现的声音说道,竟带着丝丝倦意。
"身体有些许不舒服,在房间休息。"一个女声回道。她赶紧快步走到床上躺下,扯过被子潦草的盖上。
刚躺好,魏陵夷已经阔步走进来。他走近床边,在床沿坐下。柔声唤着"儇儇儿。"
慕容儇儇睁开眼睛,假装刚刚醒转的样子,双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来了?"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略带嘶哑的声线,活脱脱一副从熟睡中被吵醒的样子,不由无比佩服自己的演技。
魏陵夷没有怀疑,反而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吵醒你了,身体好些没?"
知道对不起还要来吵啊,慕容儇儇故意忽略他最后问句里的担心,腹诽道。嘴上回道"如果你让我一觉睡到明天应该就会好的。"
魏陵夷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哭笑不得,却拿她没办法。便只斜着眼,嘴含着笑意望着她不说话。慕容儇儇被他定的没办法,正想推开他的怀抱,自己坐起来,却见他猛地俯下身来吻住她。慕容儇儇推拒着,却被他使劲盘着双手,动弹不得。过一会,魏陵夷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儿失了力气,觉得似乎有点不对,才放开她。却发现她脸色先是苍白,一下却又变得比先前更加明艳照人。方想起刚刚宫女说她不舒服的事,忙问道"你脸色怎么会这般变化,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儇儇却是缓过力气猛地推开他,拢着被子坐到床的另一头,猛擦下嘴唇瞪着他,"你说过我不答应你就不会碰我的。"心里早把他骂了千百遍,色胚!流氓!人面兽心!披着羊皮的狼!幸好自己选择服了药,不然···
"儇儇儿···"魏陵夷看着她生气的面容,不觉感到一丝苦涩,他要怎样做,才能更靠近他一点。可是也知道,自己不愿意勉强她丝毫。他摇摇头,起身整了整衣衫:"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身形却未动,只怔怔地望着她。
慕容儇儇叹了口气,算啦,他是老大,占了点便宜算了,万一他耐心用尽···额
"你去吧,别太累了。"她缓和了语气说道。
他闻言才笑开来,交待了宫女好生照顾她才扬长而去。
慕容儇儇松了口气,才觉得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被魏陵夷一折腾,倒真是万分疲乏,只想到头就睡。可是似乎今天命运之神,特别喜欢和她开玩笑。
魏陵夷刚走,茉儿就走进来,面容带着焦急忧虑,"小姐,方才除了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有人进来过?"
慕容儇儇心里一紧,莫是赵唯一被发现了?但是他向来小心,应该···面上神色却不惊,平静地问道:"没有,怎么了?"
"方才殿下一进来,杏儿就出去了。然后后殿就出现打斗声,说是进了刺客。可是李公公却不让我通报。"
慕容儇儇眼前一黑,脑海里一片混沌,赵唯一,赵唯一···她猛地抓住茉儿衣袖,"那,那刺客怎么样了?"声音已带着颤抖。老天爷,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小姐,你都不知道杏儿功夫多好,和那个武功高强的刺客对打,一丝下风也没落···"茉儿激动的开始絮絮叨叨,慕容儇儇极其不耐,脸色一冷,"快告诉我结果怎么样!"
茉儿被她的眼里的愤恨吓到,差点哭出来,畏畏缩缩地回道:"茉儿不知,但是刺客和杏儿都受了伤,临了的时候刺客还中了暗器,虽然逃走了,但应该、应该是活不了了···。"
凉意瞬间像滋长的藤蔓,占领了她身体每一寸。绝望在她身体内攻城略地,她无力松开她的衣袖,脸上一凉,竟已掉下泪来。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她的最后几个字"活不了了""活不了了"···赵唯一,刀子嘴豆腐心的赵唯一,方才还在用刻薄的话关心着他的赵唯一,一心只想和静姐姐厮守的赵唯一,这世上惟一的赵唯一。
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她的命运,她那一直想要得知的命运,竟至于如此不堪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更憎恨那妖婆,若不是她带她来到这里,怎么会,这些事怎么会发生!
还有魏陵夷,杏儿是他派来的么,可笑啊,自己还以为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中,还自作聪明他试探评估!却不知自己只是像跳梁小丑般,始终在人手心被控制,被愚弄!她恨,她恨!这畸形的命运,剥夺了她幸福的权力,那些守在她身边人就也没有幸福的权力了么!
她抹掉眼泪,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仇恨,看着吧,总有一天,她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小姐,你怎么了?"茉儿担心的看着慕容儇儇的表情变化,由绝望到冷静,带着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般的坚定,破釜沉舟,不知怎么,茉儿想到这个词。
"没事,杏儿受了伤是么?"那厢慕容儇儇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淡淡地问道。
"是,已经被侍卫送回房间休息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茉儿只得退下,只是她没看见身后的慕容儇儇冷笑一声,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残酷冰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