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咬重了“私事”两个字，夏时洲眉心微皱了皱，浅松开车窗边缘的手。
是担心她的。栗烟的风评本就不佳，且多与男人挂上钩，如果慕蝶真的将那消息放出来，势必会对她还没发展完全的事业造成影响。
“夏先生怎么了，没事吧？”金澜都被夏时洲那莫名其妙的话吓到了。
栗烟浅勾了勾唇，摸出小圆镜补妆，“估计又和夏太太吵架了，不用管他。”
金澜“哦”了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问，“烟烟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昨天晚上……和谁运动啊？”
栗烟瞄一眼她八卦的视线，笑着盒上唇膏盖，抿一抿娇薄的樱唇，“和两个可爱的女孩，还有一个19岁的小正太。”
“什……什么？！”
金澜惊慌失措，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这……这是多么糜乱的夜生活啊！烟烟姐，你堕落了！”
“你这脑袋里成天就这些东西。”
栗烟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明明是个未经男女之事的纯情女孩，思想倒成熟得很。
她随手拿了本杂志，懒懒翻动着，故作平静地撒了个谎，“昨天我去健身房的，跟认识的朋友家小孩一起，别多想。”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今天看起来那么累。”金澜拍了拍胸口，这才露出安心的神情。
什么嘛，又是她胡思乱想了。
栗烟颔首，“嗯，所以之后几天，都帮我推掉晚上的行程。”
“明白了。”
——
夜幕降临时，栗烟一身黑地从化妆间后门潜入。
她化妆时才得到消息，说歌舞团的活动就截止到今天。
昨晚这场活动举办得空前盛大，甚至都传到了隔壁海城，三个孩子的容貌也登上报纸。
陆家的脸上挂不住，终于生气了，勒令陆璃陆霜明天立刻回去上学。
考虑到栗烟舞蹈没功底，再加上舞台上只剩她和陆琉，暴露身份的风险很大，秦十月只能忍痛截断活动。
秦十月泪眼涟涟地挽着她的手，一番道歉，“真抱歉，烟烟，本来是想帮你减轻点医药费的，结果最后也没帮到你什么。”
“别这么说，我还要感谢十月姐这两天的救急。”栗烟摆手，拢上两层面纱，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剔透如琉璃的眼眸。
音乐声响起，栗烟藏在陆霜身后出场。
不知道今天江清墨在不在。
沸腾的人群中，她下意识往舞台下方望去——
一双深幽的黑眸，晦暗难辨的冷意，正往她这里投射而来。
视线、对上了！
栗烟身体一震，匆忙别开眼睛，动作紊乱了起来。
果不其然，他今天又来了……
今天莫欧陆也不在，他是自己来的吗？
为什么？
栗烟越想，心脏越开始狂乱，导致身体节奏越来越不协调。
“节拍，节拍呢？”陆霜压着嗓音，严肃在耳边提醒，她这才回过神，再去打量男人的方向时，他的视线却又低下去，在专心看手机。
栗烟心里稍松了下，一场两小时的舞蹈，在紧迫的环境里终于拉下帷幕。
“江总今天也来了？”正欣赏到最后，江清墨的耳边突然凑近一句淡笑。
他抬眸望去，便见陆景焕正叼着根烟，毫不避讳在他身边坐下，“看来江总也挺喜欢这演出的么。”
男人眉心微拧，嗅到他身上一股淡烟味混着水果糖的甜香，违和感浓浓。
“陆总也是。”他没看陆景焕，执起酒杯自顾自地喝，显然不欢迎他的意思。
陆景焕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今天可不是来玩的，有正事要办。”
江清墨抿着酒的姿态顿了顿，回眸睨他一眼，视线静淡低沉。
“差不多快结束了，我去办正事了，江总慢慢享受。”陆景焕微笑起身，手在他肩膀上撑了下，便转身离去。
男人注视他离开的背影，微眯起黑眸。
——
最后一场落幕，在观众依依惜别的掌声中，栗烟悬着的心也算降了下来。
再看向舞台下方的观众席，江清墨已经不在了。
想必他晚上还有工作，应该先走了。
“辛苦了，烟烟。”
走下舞台，明亮空荡的长廊间，秦十月迎面走来，冲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有事出去一趟。”
“路上小心。”栗烟对她微一颔首，目送她离开后，便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正才解开面纱时，她突然听见隔间传来一道低沉的哭声。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榕城！”
男孩的声音，年龄不大，又嫩又熟悉。
栗烟身体一僵，鸡皮疙瘩都飘了起来——
是陆霜！
连忙伏在墙面去听，陆霜在低低抽泣着，随后突然放声尖叫起来——
“放开我！你谁啊！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栗烟心脏一紧，几乎是第一意识打开房门，径直冲到旁边的男更衣室门口。
门上，竟然贴着“正在清扫，请勿靠近”的标牌。
仔细去听，已经听不到男孩的哭声了。
糟糕！
栗烟急得皱起眉毛。
该不会是哪个变态客人……
这种事在雅宴经常发生，总有某些变态客人觉得表演不够尽兴，偷偷摸摸潜入试衣间或是化妆间。哪怕事后会被抓，也要享一时的爽快。
栗烟咬牙攥拳，狠狠在门上猛砸：“里面的，快点开门！再不开我报警了！”
试衣间与化妆间相隔一条走廊，秦十月又不在。
现在报警吗？
等警察来的时间呢？来得及吗？已经听不见陆霜的声音了。
栗烟大脑急速思索着该怎么办时，突然“咔”地一声，门把手被徐徐地转开。
她身体微震，脚步下意识一后退，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过于冲动了。
如果真是有歹徒在里面行凶，她赤手空拳的怎么打得过？只怕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头上还插着几根簪子，就学电视剧里的剧情，拔下来朝那禽兽的脸上狠狠一刺……
紧张驱使下，她额上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眼眸紧紧盯着房门打开的缝隙，一点一点……
然而最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让栗烟大惊失色——
“怎、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