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谁之托?”陆景焕声音越来越严肃,步步紧逼,“你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出点突发意外,他会没命?”
陆邺轻嗤一声,不屑地别开眼,“正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男人狠狠给了他小腹一记肘击,“长没长脑子?他一旦出事被查出来,就算是陆家也兜不住你。”
陆邺痛得“嗷”一声大叫,紧捂着肚子弯下腰来,低声吸气:“你骂人就骂人,别随便动手行不行……再说,这件事我又不是主谋,是苏雪然她妈打电话拜托我,我才找人做的。”
“苏艺?”陆景焕眼中划过意外,面色浮现极少有的阴冷沉戾,“江清墨是她的准女婿,她指使你做这种事,怎么可能?”
陆邺后背微靠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玩,懒散地道,“真的,大概就是,江清墨要去和苏雪然分手,她妈让我去阻拦一下。”
陆景焕抱着双臂,冷冷直视他,“然后你就有正当理由撞他?”
陆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讪笑,“当然,所以这件事苏艺她也有责任,大哥你不能只责怪我一人。”
“脸皮跟城墙一样厚。”陆景焕丢给他一句骂,转身便往楼上走,不再理睬。
……
车内,被困住的三个人正满心焦急地趴在窗口查看。
莫欧陆眼睛最尖,最先大喊出声:“我靠!出来了出来了!两个人都出来了。”
金澜和薄止渟都疏松了一口气,车内紧张的氛围顿时缓解了下来。
江清墨抱着女人缓步靠近,他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自己只剩下里面没来得及换的条纹病服,在漆黑低沉的夜色里倒有几分格格不入。
“滴”地一声,车门解锁。
莫欧陆不等男人开门,已迫不及待地喋喋不休:“没事儿吧?真的是陆邺干的?”
江清墨低淡“嗯”一声,示意莫欧陆到后座去,然后将栗烟平方在副驾驶座上,再替她系好安全带。
与此同时,也没忘记摸摸她的手心检查温度,依旧是热的才放心。
“真有你的,轮谁都会先想去查那辆面包车吧,没想到你真能认得陆家的车。”莫欧陆一边上后座,一边忍不住啧啧惊叹着道。
薄止渟望着男人深切照顾栗烟的模样,也跟着问,“怎么样,陆邺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大概是因为陆景焕也在场,陆邺什么也没做。”
江清墨关上副驾的门,再回到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望向金澜担忧的脸,“她有点低烧,联系朱雪先缓一缓拍摄吧。”
金澜连忙点头,低头打开手机,“好,我知道了。”
薄止渟和莫欧陆默契地互望一眼,各自无奈叹气,“江清墨,你下次不能这么乱来了。”
只身闯入陆家,对江清墨来说是很危险的事,他们的深仇大恨不是一日两日了。
但这男人的态度,像经历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让莫欧陆和薄止渟觉得自己的担心像一拳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江清墨发动车子,嗓音归于平静和安宁,“先把金澜送回去,再送你们。”
“不然,我今天晚上就陪着烟烟姐……”金澜正要提议,却被薄止渟的手肘轻戳了戳。
他朝金澜挤眉弄眼的,金澜这才恍然明白。
江总都着急一整天了,今天晚上,就让他们俩过个二人世界吧。
她抿唇,和薄止渟默契地一笑,便乖乖改口道:“请送我到双喜公寓28号,谢谢江总啦。”
江清墨淡然抿唇,侧颜弧度难得的温和静然,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将金澜送回去后,他又陆续把车开回了莫欧陆和薄止渟家。
莫欧陆单手揣兜,一双丹凤眸里满是坏意,痞里痞气,“喂,你小子今天晚上收敛点,人还病着呢。”
江清墨微睨他一眼,情绪没什么波动,声音却难得和煦,“今天谢谢了。”
挺真诚的五个字,很难从他嘴里听到,莫欧陆的笑容被吓得僵住。
被江清墨深邃淡笑的黑眸望着,他此刻只觉有股电流穿击过胸膛,流淌过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他竟然被江清墨给电到了?
原来,这老男人一直都用这一招勾引那些无知少女!难怪那么多女人想往他身上扑,今日一见,果然威力超群。
“少肉麻,恶心!”
他留下一声笑骂,转身便进了家门。
江清墨没有急着回去,人都走光了,不知是否他多心,车内空荡下来后,温度也低了些。
他抬手将空调温度调高,浅浅折过视线看去,女人还睡得很熟,呼吸浅浅地起伏,完全没被吵醒的架势。
此刻,寂静的车内只剩下两人。
他淡淡对她伸出手,指心带着微颤的力度,将她遮挡在细眉前的发丝给撩拨开。
“在哪都能睡熟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男人低淡的嗓音,夹杂一丝疲倦和无奈,但更多是怜惜。
他深深抓住她白嫩的小手,紧裹在自己掌心里,再也不愿松开。
方才人多,他的情绪无法发泄,但现在男人深深吸气,薄唇低吻着她的手心,闭紧眼瞳。
仔细去看,能发现他的睫毛都在微微发抖。
他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在陆景焕那经历了什么。
这样的害怕和恐惧,上一次产生还是在三年前,在他得知苏雪然要和自己离婚时。
江清墨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倒是没看到伤,她的脸色也红润细腻,想来应该没大碍。
但这次陆家的账,男人在心里深深记上了一笔。
此时不报,来日必会加倍奉还。
他安顿好情绪后,驱车缓缓往紫麓花园而去。
“江先生,您回来了……”吴妈听到开门声,迎上去时,首先见到的是枕卧在男人怀中的栗烟。
“呀,烟烟这是睡着了?”老人家立刻放轻了嗓音,温沉地看向男人,满脸期待,“你们……和好啦?”
男人低浅应一声,嗓音放得温和,“床铺好了吗?”
“铺好了,就等您回来呢。”吴妈连忙转身带他往楼上走。
谁知,江清墨右脚才刚踩上楼梯,突然间,脚骨传来一阵剧烈的猛痛!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根铁椎活生生扎进骨髓里一样,痛得他脸色微绷,右脚软下去,整个人“砰”一声地跌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