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阴冷裹着浓郁的夜色,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凝重的双眉聚拢在一起,散出一团无比危险和冷硬的气息。
然而在见到陆景焕怀中的女人时,那股盛怒顿时烧得更加旺盛,他直接往前一步,朝栗烟伸手。
陆景焕皱眉,猛地侧过身子,冷笑挂在嘴角:“江先生,擅自闯进别人家里一点礼仪也没有?”
江清墨站在原处,气场凛然可怖,薄唇弧度张扬得可怕,“陆先生擅自拿别人的东西,跟我谈礼仪?”
“你的东西?”
陆景焕阴像听到笑话一般,冷笑了声,垂眸望向怀里依旧熟睡的女人,淡淡问,“她是你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江太太易位了?”
江清墨唇角露出冷笑,一脚快准狠地往他小腹踹过去:“易没易位,她也不是你能碰的。”
陆景焕迅速躲开,怀抱着女人多少有些吃力,但他发现江清墨的右脚也并不稳定。
“哟,我道是谁这么横冲直撞地来家里呢,原来是江总啊。”
客厅的沙发上,陆邺总算认出那是谁,嗤笑一声站起身,阴阳怪气地望过去。
真有意思,他来榕城还没找过江清墨,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正好,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江清墨冷眼扫过去,落在陆邺身上时,浓眉间的褶皱更深,眼神从危险逐渐转变成一丝杀气。
陆邺猖狂地笑一声,“啧,大家都是老朋友,瞧你这眼神,真可怕。”
他流里流气地抄兜走过去,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江清墨的腿上,一条腿强撑着站姿,仔细看正在发抖。
陆邺一下就笑了,吊着慵懒的嗓音,故意挑衅他,“江总,听说你前几天出车祸了,要不要拿点慰问品回去?我刚从海城买的。”
陆景焕闻言,俊脸的神情微微一变。
江清墨冷嗤了声,“我怕毒死。”
“您这话就言重了,我好歹也是您太太的前男友,”陆邺唇角的弧度不还好意地上扬,步伐慢慢走近,气息挑衅而危险。
“哦对了,聊起雪让,我一回国她就联系我了,她在电话里说,没人疼她好寂寞,迫不及待地要爬我的床呢……”
“你说说,连太太的生理需求都满足不了,你这丈夫怎么当的?”陆邺肆笑一声,得意洋洋地望着他。
谁知,他自以为的挑衅,在江清墨脸上浮不起半点波澜,他平静沉肃着的脸色像一潭死水,与陆邺冰冷注视。
半晌的沉默后,江清墨忽然笑出声。
陆邺微愣,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挑衅是这个反应,“你笑什么?”
“笑陆先生真会挑回国的时机,正好,我和雪然打算近期离婚,成人之美,祝你们双宿双飞。”
男人喑淡的嗓音平静说完,不带半点温度地望向陆景焕。
陆邺被他这样忽视,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从没在这方面吃过瘪,“你少装蒜!其实心里痛苦死了吧,苏雪然一直爱的都是我,你忘记你在英国怎么跪下求她回到你身边吗?”
他话音说到一半,便被始终沉默的陆景焕所打断:“陆邺,闭嘴。”
“嘁。”陆邺到底还是听大哥话的,凉凉别过头去,摸一根烟出来抽。
江清墨跟陆家的仇,不只是女人方面。江家和陆家常年不合,这是海榕两城人民众所周知的。
陆景焕相较陆邺成熟许多,嗓音恢复冷静,淡淡睨着他,态度忽然变了,“江先生,不用急躁,上来就朝我飞一腿,论谁态度都不会好吧。”
男人横眉冷对,嗓音发出薄哼,“你不动声色掳走我的人,还想我对你态度好?”
陆景焕微微抿笑,“江先生真容易把人往坏处想。不过是我昨晚恰好经过榕江边,看见栗小姐一人在江边踩水,看她喝醉了晃晃悠悠的,怕她跌进湖里才好心将她带回家的。”
江清墨盯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以为我会信?”
他虽然和陆景焕交情不深,但也了解过,洁癖加强迫症,身边的女人少得可怜,他绝不是那种看到路边女人就擅自带回家的男人。
陆景焕一笑,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我正打算把她送回去,既然江先生来了,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他说着将人递过去,江清墨靠近时仍提防着他,但接过栗烟的动作和神情都极为小心仔细,生怕将她摔了。
将她抱回怀里,才有种失而复得的平静。
这一整天浮躁不安的心情,奇迹般地复原了。
陆景焕淡然望着他低眸呵护的表情,手臂间突然空了,跟着心脏也变得空荡荡的。
他平静敛下内心的波动,嗓音沉了沉,“江先生满意了,可以回去了吧。”
江清墨解了栗烟身上披着的风衣,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给他,转身之时,棱角的弧度冰冷淡漠,“我不管你动什么心思,若再有下次,别怪我撕破两家情面。”
虽然,江陆两家一直明里暗里的不合,早没什么情面了。
陆景焕平淡无波地勾唇,“真可怕呢,江总。”
江清墨再无应答,折身而去,“砰”一声狠狠关门,
“哥,那女人什么来头啊?”陆邺在旁边看得云里雾里,江清墨一直护着她的脸,陆邺始终没看到那女人是谁、长什么样。
“跟你有关系?”陆景焕淡淡俯身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风衣,站在原地倒显得有几分木讷。
一旁女佣小声地问,“陆总,这风衣脏了,您还要吗?”
陆景焕指尖微动,指腹间似乎还残存着她的温度,和身上淡淡的香味。
“留着吧。”
又一次让女佣出乎意料。
陆邺不是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只是怎么都无法克制,他忽然心生出一股烦躁,转身看向陆邺,眼尾掠过一丝冷冰冰气息,吓得陆邺一抖。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景焕就着沙发边坐下,双腿修长禁欲地交叠,满脸冰冷质问,“江清墨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这……”陆邺的眼神一下变得心虚,他抿了下唇瓣,掠开视线,“你别问我啊,我也是受人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