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银子,外加一千苦力,而且,还签十年合同……
拱卫司都指挥使,铁棠铁大人的脸都绿了。
微臣、真的做不到啊!
作为拱卫司都指挥使,老爷子对贪官污吏的处置手段,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在十天之内搞来十万两银子…简直太要命了!
然而,面对老神在在的陛下,铁棠的脑子里一片茫然,张口结舌好一阵子:“嗬嗬嗬……”
忘了,这货的下颌脱卯了。
“沉管家,麻烦给他弄回去。”看着铁棠歪嘴搓牙的模样,朱元章觉得自己都要流哈喇子了。
沉杀看向朱缺。
老爷的话不顶事,他是少爷的人。
“给弄回去,如果不同意那个价格,你再给弄下来。”朱缺随口说道。
嘎巴卡卡!
沉杀捏住铁大人的下巴,使劲往上面一顶,嘴巴终于能合上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位拱卫司的大人,你给咱听清楚了,朱缺,他是咱的亲生儿子,你如果不想死,就给咱把嘴闭紧喽,明白?”
生怕铁棠一开口说露馅儿,朱元章先下手为强:“赶紧的,这价位你答应不答应,答应的话就点头,不答应就摇头。”
言毕,目光炯炯的盯着铁棠。
铁棠:“……”
这咋弄?十万两银子,就算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都凑不够啊,拱卫司的薪水有多少,陛下您难道还不清楚?
可这要是不答应,转眼间可就要死翘翘。
那个恶棍少年,他简直不是人!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考虑?”朱元章有点着急,开始循循善诱,“这位大人,你想想啊,之所以造成今天这局面,闯下这等大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你想想,谁让你来的?让他给你帮衬一点呗,你说是不是?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你身后不是还有拱卫司吗?这银子呢,就像过日子,挤一挤,勒紧裤腰带,总能挤出那么三两五两……”
说着话,朱元章眨巴一下眼睛。
铁大人,你赶紧答应下来啊,你和太子先凑,凑不够了让拱卫司那边,勒紧裤腰带了过日子啊。
这都听不懂?
难道朕暗示不够,还需要明示?
为了新品稻种、土豆,为了咱大明的百姓有一口饱饭吃,朕都豁出老脸开始坑蒙拐骗了,你不会不答应吧?
听着朱缺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来,朱元章的心都揪紧了。
那个臭小子,可是真敢杀人。
而且,他不仅杀人,还能利用大明律例,将你挤兑的死死的,除非撕破面皮……
“好,臣…遵命!”铁棠一低头,豁出去了。
陛下的意思,他也基本领会。
不就是大家凑银子吗?太子肯定跑不了,谁让他僭越在先,私传密旨,实际上是犯了陛下的大忌,不让他出点血,陛下心里的坎儿过不去。
至于说一千名‘合同制’苦力,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调集一千心腹死士,暗中保护陛下的私生子么……
……
对于朱元章、铁棠二人的内心戏,朱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顺顺当当签订合同,搞一大笔钱才是正事。
“想不到,咱大明的官员都养这么肥了?”
捏着一纸合同,朱缺眉开眼笑,哪里还有之前的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痛苦欲狂的影子。
“红泥黑妞,给这位大人端一碗羊肉泡馍来,给补补身子。”
“这位…铁棠铁大人是吧?你过来过来,”朱缺笑眯眯的走过去,揽住铁棠的肩膀,“根据合同,你的十万两银子,要在十天之内凑齐;
至于这一千苦力嘛……
其实是我故意刁难你的,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够一千人,不如咱商量商量,折个现如何?也不多要,再加十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就行。”
铁棠:“……”
朱元章眼角一抽,使劲揉了揉眉心:“儿子,爹在外面人脉广,有些情况还是了解的,铁大人的这个拱卫司很厉害,凑一千两千苦力,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爹,你怎么不早说啊!”
朱缺后悔不迭,使劲扇了铁棠一个嘴巴子:“儿子还以为一千苦力不好凑,早知如此,我就签个两千的合同了!
爹,你可不知道,儿子最近需要干几件大工程,需要的人手实在太多,偏偏咱又没啥钱,只能靠这种坑蒙拐骗的法子……”
看着他垂头丧气、后悔不迭的样子,朱元章嘴角一抽。
得,这一次算是被讹上了。
不过,听到朱缺要干几件‘大工程’,老爹的心里头终究还是挺高兴:‘这等隐世高人,所谓的大工程定然十分要紧,还好咱给他弄过来一千人亲自参与……’
“儿子,铁大人这边签了合同,就打发他去凑银子、抓苦力去吧。”
“不行,他跑了怎么办?”
“放心,他不敢跑。”
“你又不是朱重八,敢给儿子打包票?”
“……”
朱元章也是没辙了,要不是看在改良稻种、土豆的面上,他真想把这小子的屁燕子给缝上,二十天后再拆线!
“儿子,你放心,他真不敢跑……”朱元章刚一开口,就被朱缺打断了。
“不行,我找个人给朱重八去送信,十万两银子,一千苦力不到位,绝对不能放人!”朱缺挥挥手,让沉杀直接将铁棠给提走了。
朱元章:“……”
“儿子!”
“爹。”
“那就让你堂哥跑一趟应天府吧,他路子熟。”朱元章无奈的说道。
“嗯,这倒是个办法。”朱缺沉吟几声,“爹,你毛笔字写的怎么样?”
朱元章:“干嘛?”
朱缺:“给皇爷朱重八写信啊,他是拱卫司的后台老板,你给他写一封信,让他派人拿银子赎人。”
朱元章:“你为何不写?”
朱缺:“我太帅,写的毛笔字难看,人家一看还以为山大王绑票的,说不定人家派兵来剿灭。”
朱元章:“我写了咱…皇帝就信?”
朱缺一屁股坐下来,有些苦恼:“咱这不是第一次敲诈勒索皇帝么?没什么经验啊……”
……
最终,还是依了朱元章的建议,决定让‘堂哥朱大标’跑一趟应天城。
朱元章自告奋勇,去工地上找朱标了。
朱缺躺在马扎子上,却陷入了沉思:‘之前的决断,是出于前世记忆中对洪武大帝的了解,才敢如此行事。’
‘可是,如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可咋办?’
‘以封建帝王的普遍尿性,以及金钱鼠尾头们改编过的《明史》,以及后世文人的野史所载,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章似乎残忍好杀、心胸狭窄,绝非善类……’
不行,最近有点飘,这不是好兆头!
那就、启动第三套预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