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的嘴又快速的歪了歪,这次是气的。 他刻意的停顿了一会儿,把呼吸和情绪都调整到平稳的状态。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神情极为平静,“给我一个理由。”
简直就像面对生意场上的合伙人,“想要散伙?说说原因。”
顾子言一下子就聳了,她的理由似乎有很多,不想被人当成保姆,不想被人当成服务员,不想被人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两个字——自卑。
这一切,都是她的尊严意识在作祟。
这个理由很难说出口,如果她真对黎舒说:“和你在一起伤了我的自尊。”,估计他分分钟就能把她灭了。
而且,他那样泰然正色的直视她,令她觉得她这个理由十分可笑……和渺小。
黎舒等了她半天也不见她说话,妖魔化的变身成她的同盟,“我来帮你说。”
顾子言一点底气也没有的点头,“你说。”
黎舒言简意骇一针见血的直击问题的根源所在,“你在自卑。”
顾子言差一点就“嗯嗯”的傻傻承认了,猛然一惊,发现情况不对。黎舒都知道原因了还明知故问做什么?而且,他那风轻云淡的口气又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是无病*?还是根本就认为她心智不健全?
正想问个明白,黎舒却轻缓但迅速而且权威的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克服。”
顾子言觉得自己突然间就被激怒了,他帮她?他是正义的使者,还是光明的化身,他要真有那么伟大就用个圆把自己圈起来,再在周围划上几条线,把自己挂到天上去发光发亮,普照众生,不要汇集了能量来荼毒她一个人。
顾子言冷笑了一声,问:“怎么克服?再多带我去参加几次昨晚那样的商业晚宴,让我在一次次的打击中坚强的挺过去,然后勇敢成长为脸皮厚心也麻木的女人?”
“子言。”黎舒浑身无力的叫她,脸上从容的神色变成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子言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变化,她只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是全然不信他说的话。
黎舒耐心的向她解释,“叶熙空的事,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
顾子言嘲讽的哼了一声,“还真是你安排的,你是怎么说服顾振雄出场的?给他钱,还是你从他那里拿钱,照顾他的生意?”
“……”黎舒微微的愣了半秒,十分不确定的问:“你都知道了?”
顾子言无言的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他很意外她知道真相?他觉得这种低俗的伎俩能过骗过她?她真有那么笨?
在黎舒的眼里,也许是的。顾振雄请他吃饭,她却脑子不够使的把顾芮叫上;听见程茗扬要结婚,她又不由分说的想去拆散人家的婚姻,这是聪明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不能,她干了,所以她笨!
但笨蛋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植物人还能创造生命的奇迹呢!
“分手吧。”顾子言淡淡的说,语气里尽是疲惫。她找到了能够搬得上台面的理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不能接受你安排,可能你是好意,但我感受到的只有欺骗。”
黎舒明显是被她再二再三的提起分手这两个字激恼了,“你这是借题发挥!”
顾子言也开始撒泼,“是又怎么样?”
空气中都是星火点点,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顾子言做好了和黎舒大吵一架的准备,她预谋着吵过之后就能不欢而散了,只要和他闹崩,分手也就成了顺其自然的事。
谁知黎舒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淡然的说:“我不同意。”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她又打错算盘了,她早该想得到,她的任何计划在黎舒的意外风格里都会没有意外的胎死腹中。
艰难的张了张嘴,顾子言刚想说什么,又一如既往的被黎舒抢先,“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顾子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他这一句话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想不通他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难不成……他喜欢上她了?
绝对没这个可能,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形,就被顾子言直接枪毙了。
果然,她很有自知之明,黎舒从容平稳的宣布了他再次令她意外的答案,“请神容易送神难。”
顾子言的身子木然一沉,这个理由……很充分。
她没有追问黎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肯定会说:“说交往的人是你,说分手的人也是你,在一起、不在一起都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别做梦了!”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他的面子不允许她先提出分手,而她伤了自尊却无法摆脱他这个噩梦。
她又何必再明知故问,这样做只会把她显得更愚蠢、更可悲。
顾子言的身子沉了又沉,犹如她跌落谷底的心一样。
黎舒却站了起来,平静的拿起电话订晚餐,仿佛这段差点就擦枪走火了的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子言听见他荤素搭配的点了一大堆,仔细回味了下,似乎还讲究了营养均衡的原则,但她却一点吃饭的心情也没有。
本来嘛,他们俩才协商分手失败,他就弄来一桌满汉全席,活像是要庆祝她被战败了一样。
心里更加堵得慌,誓死坚定决心,不吃,宁愿饿死也不吃!
电话突然响起,顾子言游魂一般的接起,说话的声音比暮春的微风还轻柔无力,“喂——”
“……”顾子语又确定了一遍她没有打错电话,才敢叫她,“姐?”
“子语?”顾子言就说怎么还会有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原来是顾子语换了电话号码。想起她从她的公寓里火气冲天的离开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样?出完殡了吗?”
顾子语消化了一会儿,才理解顾子言说的出殡是怎么回事,遗憾摇头,“没有,他又复活了。”
不想提旷牧魈那只战斗力超强的怪物,顾子语直接把话题跳开到顾子言身上,“你呢?在干吗?”听口气好像比她更糟糕。
顾子言突然来了说话的力气,大声的吼道:“在准备绝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