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拗不过她,他也不想再被她缠着没完没了的问。
娓娓的说出其中的缘由:“原因真的很简单,我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抚了顾先生的面子。场面上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最顾忌的也是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爸爸的性格,如果我真按你说的杜撰一个对象出来,你猜会不会被轻易戳穿?假象被识破了以后,你觉得后果又会是什么?”
顾子言撇嘴,还能是什么,收拾你呗。
真没想到,黎舒还是屈服在顾振雄的恶势力下了,他自己不是也挺有本事的么?
实在是错看他了。
亏她还在家世清白、心地善良、长得省心这三点中挑选黎舒答应和她处处的原因,结果人家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她的存在。
真是超级郁闷,就这样成了男人的面子的牺牲品。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子言很没劲的问。
黎舒的绅士风度总是来得不是时候,“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顾子言负气的说,还略带嘲意的讽刺了一句,“而且我的意见也不重要。”
反正她想的她说的都不会被采纳,除非是她有自愿牺牲的犯贱精神,并且还得按照他们设计好的版本来牺牲。
黎舒那种又奸诈又细心的人,不可能就只想到不能让顾振雄在众人面前难堪,后续的发展肯定也是一并计划好的,既然如此,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听着就好了。
不出顾子言所料,黎舒果然早有准备:“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顾先生谈一谈,但不是现在。毕竟我现在人在国外,你又在国内,大家天各一方的,没时间去相处,去了解,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不具有可信度。”
他说得很冷静,也很有道理,但听在顾子言的耳朵里,更多的却是残忍。
握着手机扑倒在床上,顾子言身体里面的力气在慢慢枯竭,她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这不是她的未来么?
为什么她却要这样被他操控着,就像个生意场上的筹码一样,难道她存在的价值就是要让黎舒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向顾振雄验证他是个可信之人?
不!她的未来必须她自己做主,别人休想在她的生活蓝图里随便涂鸦。
“不用了,我自己去跟爸爸妈妈说清楚。”
为了防止黎舒持反对意见,她决定持秉持为他人着想的高尚精神,把善后的艰巨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断了他的后顾之忧,“放心,顾振雄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保证。”
黎舒好像很无所谓,十分好说话的答应她,“这样也行。”
顾子言噤声了,真是果断干脆。
可是,这么轻易的达成了共识,轻易的在方案一和方案二中抉择出了答案,她反而不踏实了,不仅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轻松,她甚至觉得压力更大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门外,想起唐老师的“嘴上”功夫,她的“自主”计划恐怕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黎舒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随意问起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子言的雄心越发缩水了。
还是不吭声。
黎舒见她没回答,试探的问:“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
顾子言怀疑他在她身边放了奸细,还真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你怎么知道?”
黎舒呵呵一笑,说要猜出来那还不简单,“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叫我等等,那就表示你旁边有其他人,你不方便讲话。”
顾子言惊叹了,这推理的能力行啊,他怎么不去做警察吃公家饭?
黎舒还掌握了其他的证据,“而且,你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在看电视。”
顾子言目光不善的瞪着手机,活似她眼里的腾腾杀气能够透过手机信号穿越中国穿越亚洲狠狠的刺在黎舒身上。
她很喜欢看电视吗?
好像是的。
他不喜欢看电视吗?
说不好吧。
哼,能够在办公室里放上全套设备,他和她,恐怕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你......”她准备揭发他。
黎舒却突然插嘴,“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口气夹枪带棍,一个语调温和柔软。
柔能克刚,所以黎舒趁着顾子言在他们不约而同的出声后怔愣的那一刹那,迅速的把主导权抢了过来,“我先说。”
顾子言无语了,这种情况下,该出现的台词不是“你先说”吗?
能不能先看一看剧本?
憋着气嗯了一声。
黎舒就开始说了,“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感觉很温馨呵。”
顾子言默默摇头,不温馨。
唐老师犯病了,没有温馨,只有恐怖。
回想起她刚才那副不肯留下一个活口的样子,顾子言就胆颤,她不敢想象如果让她知道她已经和黎舒谈妥了各过各的,这后果会是什么样。
愁思百涌。
心里乱糟糟的。
壮志被湮没得只剩下了一点苗头。
黎舒看不见顾子言的动作,也听不到她的心声,所以还在继续围绕家人这个论点展开话题,“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和爸爸妈妈会不会有代沟?”
问完了之后,突然发现没有听见顾子言的声音,还不解的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子言既想哀叹又想痛哭,叫她说什么,说他们聊来聊去都是聊的怎么尽快尽早的把她扫地出门?
这还不被人活活笑死?
然而,对于黎舒这种厉害角色,她不说也不代表他就猜不到。
他了然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子言没好气的哼出一口气,“你知道什么了?”
“......”
黎舒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明说。
他只是很清楚的暗示顾子言他知道他们聊的是她的归宿问题,“你还是尽快找个时间和伯父伯母讲清楚,免得耽搁你。”
顾子言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婚事已经提到“计划”上了吗?
她为什么要让他先说的,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么?
她恨不得拖得越久越好,有谁能够耽搁她让她名正言顺的拖着更好,拖到名单上的那些男人都结婚了最好!
可是谁愿意耽搁她?
黎舒?
他倒是个现成的挡箭牌。
可是她刚刚才决定了不准他在她的人生轨迹上画草图。
可是......在她决定了之后,她又动摇了,而且在动摇得很厉害。
那点苗头也被掐灭了,顾子言又回到了原点,在方案一和方案二中犹豫不决。
方案一的可怕后果她已经领会到了,方案二呢?
不问清楚又怎么知道。
顾子言知道这样问很贸然,但她也顾不上了。
“你平常都是怎样和别人交往的?”
黎舒半天没吱声。
不知道是顾子言这个问题跳跃的幅度太大,还是她问得太直接。
但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很坦白的告诉她,“我工作很忙,所谓的交往顶多不过也就是通通电话,随便聊聊,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顾子言听了,开始仔细的对比与黎舒交往和受爸爸妈妈的折磨哪个能让她活得长久一点。
黎舒基于感情去交女朋友也才吃饭打电话那么简单,如果是基于顾振雄的淫威和她交往,那不是更简单了?
没准儿就像现在这样就行了,连饭都不用吃。
而爸爸妈妈那里呢……
顾子言还没有想完,就听见了敲门声。
顾子问在门外深情的呼唤她,“姐,你的电话还没接完吗?快下去吃饭了。”
她走了之后,唐老师肯定是要把战火烧回到他身上的。
估计是受不了了,他才来传唤她,顾子问是想拉着她同年同月同日死。
完全没有必要再想了,答案再清楚不过。
顾子言好像急于甩掉缠身的冤鬼一样,迫切的改变了选择方案。
“那我们开始交往。”
大洋的彼岸,黎舒弯起了嘴角。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拍卖会上的声音,有人叫了价,然后顾子言喊了一声成交?
无奈的笑笑,他好像是在纵容她,“都可以。”
但有另一道声音却在心里透析他,“黎舒,你使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