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顾子言跑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挂了黎舒的电话后,她坚决没让顾子问拖着她一起去送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装出了一幅和黎舒情话绵绵怎么也说不完的假象。
算是蒙混过关。
但晚饭也就这样错过了。
还好她之前吃了几块排骨,能抵得上一阵子,但挨到现在,还是饿了。
捧着咕咕叫的肚子下楼。
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大家都早早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估计是需要分开冷静。
顾子言拿了块蛋糕,一个人躺在三人座的沙发上,由衷的感叹,安静的世界真是美好得一塌糊涂。
心情好,胃口也好,顾子言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惬意的享受她的西餐式夜宵。
吃饱喝好了以后,她心满意足的回房睡觉。
开门就看见枕头底下一闪一闪的泛着蓝光。
顾子言掀开枕头,原来是手机在响。
又是黎舒。
顾子言的好心情受到影响了,她有些恼火,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交往,虽然他说和他交往就是通通电话,但也不能这么频繁的通电话啊。
心含怨念的接通,不说话,她要等黎舒先说。
黎舒喂了一声,听起来口气也不怎么好。
顾子言挺佩服自己,黎舒一直是那种温和的调调,除非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平常喜怒哀乐听起来都差不了太多,但她竟然能听出他现在的声音里有股沉闷和惆怅。
“黎舒,你怎么了?”她很识实务的放软了音调。
这是她第一次叫黎舒的名字,还是这样温柔的语气,黎舒听了,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换了个手拿电话,说:“遇上点事儿。”
把程茗扬和左静彦之间那些乱糟糟的风月账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傍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准备说这事儿,结果被顾子言一番折腾,把话题岔远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能正确的认识现在和他是怎样一种关系了,当她用那种“这根萝卜我买了”的口气说“那我们开始交往”的时候,他真差点忍不住点醒她,从饭店出来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在交往了,只是她觉悟得太晚。
顾子言听了,有些摸不准黎舒对她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难道,他是想暗示她,他从程茗扬的悲剧中吸取了教训,想通了,下定决心要和前女友和好了?
和好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好像也不够立场发表意见,只不过她能不能提个要求,暂时先别让顾振雄和唐老师知道,今晚的教训还新鲜热乎着呢,她可不愿意明日一早醒来,又再重现一次,她一定会想死的。
而且,如果没有了他这块挡箭牌,她也不能在家里过着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吃的美好生活了。
很小的时候顾振雄就给她们立了家规,顾家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家里的事业,顾家的女儿也不能无所事事,要么结婚(至少要有结婚的迹象,比如,谈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要么上班,想赖在家里吃白食,没门儿。
对此,顾子语最先抗议过,她认为上班和结婚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除非是她想泡她们老板,她想从小职员飞上高层做老板娘。
结果被唐老师的一句话就驳回了——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你的老公和婆婆就是你的终极老板还有老板他娘,如果你没有上过班,没有学习到和老板相处的经验,那你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没有找到窍门而被开除。
顾子言当时就惊艳了,难怪她们每个月上班家里还要给她们钱,敢情是在发奖学金?爸爸妈妈的教育方式真是相当奇特啊。
由此也可见,相对的,如果她没有奔结婚而去,又不去上班,那她即将面对的将会是可想而知的悲惨日子。
所以,她的要求不多,只希望黎舒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用太久,等她找到新的工作就行了。
顾子言心里都打好算盘了,黎舒才把他今天打电话回来的用意说明,“我想请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他。”
程茗扬和左静彦那么多年的深厚感情,最后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惨淡收场,他真担心他迈不过这个坎儿。
顾子言蓦地一惊,哑然了。
黎舒把程茗扬的事都告诉她,不是为了说出他要和前女友和好的话打个铺垫,而是叫她去看程茗扬?
这没有按照套路来出牌啊。
那她刚才打那一堆算盘……不就全部作废了?
顾子言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被状况外”?就不能偶尔让她命中一次两次?
黎舒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问:“怎么不说话了?”
顾子言悻悻的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叫我去看他。”
她根本不认识程茗扬,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最最关键的是,程茗扬是黎舒的朋友没错,可她是黎舒的什么人,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帮他”看他的朋友?
把她在几个小时前才拍板决定开始和黎舒交往,而且还是她主动请求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黎舒也听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呵呵一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想的是要问我收费多少。”
顾子言不屑的切了一声。
黎舒又问了她一遍去还是不去,还很狡猾的在措词和语气上耍足心机,暗示顾子言要是不去,就是因为他没有向她付费。
顾子言果然上当,一时冲动,答应了。等到醒悟过来,才知道自己中了黎舒的激将法。
冲着他就是一顿骂。
当然,就她那骂人的水平能说出来的最多不过也是“你这个奸诈小人。”之类的小儿科。
以至于黎舒听了,不怒反笑。
顾子言听他那种满含嘲讽的笑声,分明是在说:“小孩儿,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再来挑战我。”
顾子言又愤恨的骂了一句,“老狐狸。”
黎舒笑得更开心了。
顾子言被他笑得发毛,认清敌我力量太过悬殊,继续下去她就不是求败,而是求死了。
干脆果断的结束这场自己败给自己的骂战,一只手用力的按住胸口,压着满腔的怒火,沉淀情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在哪儿能够找到程茗扬?”声音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黎舒说了一个程茗扬经常去的酒吧。
以程茗扬现在的心情来看,少不了是要借酒浇愁的。
至于他长得什么样,黎舒说:“你看谁把酒当水喝,那就是程茗扬没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