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晟容的影子之下,莫子染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而月晟容所握住的手,也有了轻微的颤抖。
月晟容的眉头也跟着微微皱了一下,只有他面前的许沫,却在这时笑了起来,为他的谦逊。“嘿嘿,小王子你人真好。”话说完,还不忘在自己心里补上一句‘比那某些人强多了!’
她的心思向来单纯,想事情也不会想到太多,再者,月晟容的形象太好,说话时虽然没有什么刻意的温柔,却也不带任何负面的情绪,很难让人反感起来。
“丞相夫人过奖了。”月晟容清浅的笑,没有太过谦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莫子染从月晟容的身后走出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对许沫开了口:“你先进去吧,我跟他有点儿事情要说,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我以后再告诉你。”
隐瞒太过累人,至少面对这个和自己来自同一片天空,同一个世界的单纯女子,她并不想什么都瞒着她。她是那样的坦诚,什么都可以跟自己说,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点儿顾及和秘密都没有。她本就有太多负累和难言之隐,但她与月晟容,却不至于连她都要隐瞒。
但是许沫却是愣住了,接着就又高兴起来,乐得屁颠屁颠的:“好咩好咩,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搅了,嘿嘿,以后告诉我。”
这是一种让人给予信任的乐趣,尤其这个人,是自己很在乎,自己认为很亲密的人,这种感觉就尤其的好了。
她的眉眼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喜悦,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许沫就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欢乐的背影。
原本是应该难过的,可是莫子染这会儿却又微微勾起了嘴角,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这样的女子,本该是生活在一个没有这么多阴暗与险恶的地方的,她本该有着疼爱她的父母,将她捧在手心宠着的男子,和她一起分担所有喜忧的朋友。而不是,在这个看似光鲜美妙,却步步险象环生的圈子里生活。
她不适合这里。
所以,她一点儿戒备都没有,所以,她即便是身体已经成了这样,却仍旧只往好的方面想,毫不自知。
“她到底怎么了?”半响,她的嘴唇里却只吐出这么无力的一句话。
月晟容看着她,不再怨她将那一份关心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女子,应该是值得所有关爱的。他开口,在一片寂静中投下沉重的石子,没有太大波浪,却是完全搅乱了这片沉寂。
许沫一个人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往过跑的,可是没到那地方呢,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仔细一看,众人之间簇拥着一个男子,那人远看儒雅淡然,但不必靠近,便会给人一种不得靠近的感觉。
“这谁呀?”许沫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这是北瑟的刘墨轩啊。”流熙看着那人就觉得不喜欢,所以开口时,语气也是不怎么好。
“啊!”许沫却是被吓了一大跳,刚刚明明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那句话也就是自言自语罢了,哪里知道会有人在她身边用这样的语气给了她一个答案。一扭头,看着是流熙,立马就不客气的直接上爪子使劲儿捏了一下他的脸:“叫你这小屁孩学鬼怪吓人!”
“啊!”流熙那个委屈啊,他一直都在这儿啊,是她自己蹦蹦跳跳,兴奋到看不到人似地,刚她过来,他还以为她是看见自己了呢,他们这儿也就他们两个人,她不是问自己是问谁!?
“谁要吓你了!?是你自己问我的好不好!?你这死女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欺负我!?”流熙那个郁闷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谁都没支持,也就谁都不怎么待见他,他一个人跑出来,还要被她莫名其妙的掐脸!
流熙都快要跳起来了!
“额,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好欺负?”一直很好心情的许沫被吓到,弱弱的开口。
流熙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就被平息,却仍是碍着面子冷哼一声,接着道:“本王向来都不好欺负,往日不过让着你罢了!”
“切!”一见他这样,许沫就又立刻不怕了,笑嘻嘻的凑上去问:“你是不是失恋了?还是被别人给欺负了却不能还击正不爽呢?”刚刚没注意,可是这会儿一看,流熙这会儿明显跟平时不一样啊,这小脸上,阴云密布啊!
“谁敢欺负本王!?”流熙接着犟嘴,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堂堂的皇子,虽说母妃娘家没有太大的势力,但却是被父皇宠了多少年的妃子,这皇宫里,有谁敢欺负他?而且还是他不能还击的!?
话虽如此,可他的心底却是那样的不舒服。
所有人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奴才巴结,官员奉承,血亲客气,他似乎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亲密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而如今,他们夺嫡,不论他们是礼遇,还是别的,心里却总是有一个魔在,总觉得,他们对自己好都是有目的的。
或者,是因为他宠妃之子的身份。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个参与到此事的人对自己好,好像都成了一种有目的的行为。
“好好好,没人敢欺负你,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应该搞那个什么太子大典了么?”许沫也懒得跟他扯那些闲事儿,这人今天明显比较烦躁,估计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会把自己搞的一鼻子灰,索性就问点儿正经的。
“那跟我没关系,没意思,就出来了。”听了许沫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他的心情才终于好了那么一点儿,至少在面对这样的态度时,他可以感受到她的那种不在意。
许沫嘿嘿一笑,伸手握住流熙的手,做了重型握手动作,可眼眼看着流熙的脸色似乎又有那么点儿不对劲,才又想起这是古代!脑子一动,许沫笑道:“握爪啊!我也觉得那个玩意儿无聊极了!不过我比你聪明点儿,早就出来了!”
听了许沫的话,流熙的脸色虽然有些好转,但是终究还带着几分不自然。许沫也是识相的放开了。
“咳咳,你都不关心这些的么?”流熙垂眸看向黑蒙蒙的地面,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被许沫握过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身后,还保持着那个被她握着的姿态,似乎连他的手,也要他去留恋她指尖的温度以及细腻。
“关心顶个鸟用啊!我又玩不过你那几个兄弟,关心也是白关心,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免得逮不着狐狸还搞的一身骚。”许沫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流熙的神色,语气懒散,却是略带惆怅。
如果她是那种小说里的女人该多好?在外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一切想要保护的人,心情好了还能救死扶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家也是做饭什么的样样不错,在政治上也能跟这些个男人玩心眼儿,帮着自己的男人打下一片江山,甚至比男人还要牛逼哄哄!
如果她可以这样,那该多好啊?
那么,冷卿尘不说能歇着什么都不用做,至少也可以剩很多心,不用这么累吧?
“唉……”不自觉的轻叹出声,许沫是一脸的沮丧,她跟那种女人实在是差太远了啊!十万八千里都不足以形容了!她是典型的无胸更无脑啊!上帝造她的时候肯定打盹儿了,要不怎么她没有一点儿好啊?
流熙听了她之前的话,都快要笑出来了。她的确是看的很透彻,但原本是那样有境界的话,却被她说的完全变了味儿。可就在这会儿,她却又自己叹上气了?
“你这是怎么了?”
许沫回神,失落的摇摇头:“只是觉得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此话一出,流熙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他们是最最能够体会这点的人,很多人的天上地下,不过他们的一句话而已。
许沫也是又想到了别处,过了一会儿却又猛然惊醒似地开口:“流熙!”
“嗯?怎么了?”沉浸在思绪里的流熙也是被她惊了一下,扭头,茫然的看着许沫。
“你说,今晚会不会就开始要出事儿了?”许沫看着流熙,十分紧张的样子,连手指都有些僵硬了。
夺嫡这事儿,似乎是一点儿都不能松懈的。稍稍停顿,都有可能失去了所有。
而今天,谁在三国使臣的面前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那是不是就完蛋了?
流熙虽然年纪小,也自一开始便不参与这些勾心斗角,但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又怎么会真的听不懂她所说的话。微微思索,也是拧了眉头。对于他来说,那些对着自己兄弟心怀鬼胎的人,怎么说,都还是自己的血亲,没有派别,只有兄弟情。
他从来没有希望过,他的兄弟里,会有人早早的殒落。
虽然,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但,能晚一点看到兄弟的血与绝望,那也是好的。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有能帮忙的地方呢?”这时,许沫出声询问,摆明了相信他。流熙回视,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这一场战争,是他和母妃都避之不及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