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寻找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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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立刻抽刀，藏水的刀刃瞬间缠上了一层红光。
永冰阳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齐月华，他飞快在她面前展开屏障导开雷电，瓦伊拉已经惊醒，正慌乱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她急切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知道，相比有办法阻挡雷电的英雄们，莱伊蒙茨的情况已急转直下。
暗红色的雷电劈上了他的身体，当何南向他望去时，他已经彻底被红光笼罩。
“啊、啊啊啊啊——！”惨叫。
“这……”何南下意识地想冲出去，被杨遂古一把拉住：“找死吗？！”
……的确，现在莱伊蒙茨的身周已经全是雷电了，他甚至没有办法接近。
何南咬了咬牙，试图用藏水吸引围绕着莱伊蒙茨的暗红色雷电，然而就在他动作前，莱伊蒙茨本身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变得巨大、壮硕，肩头的肌肉暴出青筋。
“那是……”魔王的姿态。
雷电飞快落在他们所在的大坑外，奇易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叫了起来：“魔物！”
——那些因厄运之门净化而倒地死去的魔物又一次站了起来。
“可恶！”何南说，“有什么……一定有什么别的力量……！”正在扭曲着他眼前这扇“门”。
“是裂痕！”奇易喊道，“一定是裂痕还在！”
“那是什么？”齐月华和永冰阳显然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何南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疑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把厄运之门导回正轨，裂痕就会消失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奇易捂住了脑袋，“一定是因为深处……和世界树的联系还没有——”
“！担心！”何南跑向她，一把见她摁倒，避开从后头来的魔物的利爪。
与此同时杨遂古已经再度化成青翼鸟，飞鸟长鸣着冲向莱伊蒙茨，似乎是感应到了它的接近，莱伊蒙茨身上的电光消散了。
留在那里的是一个狰狞、丑陋、高大的……怪物。
“魔王……”齐月华喃喃道，而永冰阳已经抽出了剑——这柄剑是在之前的战斗后被交还到他手中的。
青翼鸟在半空中打了个回旋就又飞快落地，杨遂古在落地的同时改换成了新的姿态，熊般的手掌向莱伊蒙茨挥下，被后者一甩手挡开。
在他们周遭跳跃袭击的雷电已经几乎完全消退，这下即便是永冰阳也能腾出手来加入战局，何南从地上半支起身体，藏水立刻就向着另一边的魔物砍去。
暗红色的雷电随他的动作溢出，将最近的魔物们烧成焦炭，左眼勉强睁开了，他四下寻找着——如同记忆中的深褐色一样的痕迹——
没有。
无论哪个方向上，都看不到那种颜色。
何南的心情一下子坠落谷底。
若能找到那裂痕本身还好说，现在无法找到……也就意味着他对抗厄运之门的手段依然只有硬上。
可即便再净化了厄运之门，裂痕的能量也依然会让它扭曲……
“……？”
视野中，厄运之门散发着异常强烈的光芒。
眼泪几乎以下就流了下来，因为那光芒过于刺眼，他甚至无法直视它……
“就是这个！”他大叫出声，声音大到即便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也足以引起他人的注意。
“怎么？怎么回事？”奇易慌张地躲避着魔物的攻击，“何南，你发现了什么？”
“裂痕！”他说，如果裂痕真的就在厄运之门附近的话，“它在门里。”
“……？！”
无论是谁，在战斗的间隙都不由得望向那扇门。
何南意识到了，他之所以没法找到裂痕，是因为门本身的色彩遮盖了它。
理所当然又合乎情理，唯一的问题是……
“就算是那样，你准备怎么进去？”齐月华发问。
她身边的瓦伊拉试图通过圣雷战斗，被她一把摁住，她显然不希望女孩儿战斗。
而她自己则更多时间躲在永冰阳身后，从根源世界来的她并没有携带武器，最多只能用祈祷之门的力量袭击那些避开了永冰阳剑锋的敌人。
不过她同时在为那柄长剑附上绿色的雷光，一个转身，又能为杨遂古的爪尖添上新的力量。
何南拉起了奇易，顺势借用了那齐月华手中绿色的雷电，那光芒将藏水的刀刃充斥成了绿色，他挥出刀刃，它一样可以一视同仁地带给魔物伤害。
“现在该怎么办？”他问。
“咦？为什么问我？”奇易的声音里满是茫然。
何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身，甩手将祈祷之门的力量笼罩在两人四周。
“我认为你知道。”他说道，注视着奇易的双眼，“奇易……你想拯救世界吗？”
那是她一开始就希望他做的事，就在他们相遇的时候。
——你希望成为英雄吗？
若当时何南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会怎样？
当然，即便那时他同样没有肯定，他含糊其词，回避了那个问题。
“我想拯救迪沃亚。”现在的他说道，注视着奇易的眼睛，忽地发现其中又有了最初时他看到的那种光彩。
闪烁的、即便在其它光芒的掩盖下也毫不失色、宛如星光一般。
“还是……因为高考吗？”她问道。
这并不是句简单的疑问——不知为什么，何南这样觉得，这甚至不同于她当初询问他是否想成为英雄，他想着，握紧了藏水。
“是的。”他回答，如果在这一点上否定，那就成了谎言，“也是……为了迪沃亚不变成佩尔孔纳亚这样。”
祈祷之门的力量消失了，聚集在四周的魔物一拥而上，杨遂古飞快地改变姿态，比熊人更加迅速的狼人冲向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他们身周的敌人。
何南对此充满感谢——但在直面奇易时，他甚至无法分心去向自己的好友表示感谢。
奇易的问题正是他一直在询问自己的，她像一面镜子，如实地反应了何南的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她在这个时间点上将这个问题问出，是为了确定她所需要的答案。
“我……进入荆亚后……就一直在想……”何南磕磕绊绊地说道，他并不擅长诚实回答问题，大多数时候，或多或少，他都在伪装，“我还没有见过迪沃亚正常时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起，那样的情况变少的呢？他甚至可以明确地感知到时间，那是在他们第一次在迪沃亚夜谈后。
当他面对奇易时，他不会那样做；当他面对永冰阳或者齐月华时，他也不会那样做；好似来到异世界时，情况总是会好上那么一些。
他或许是因此而不希望它们毁灭……他不知道，这或许是理由之一，一个人若是特意想找理由，他往往能找到很多。
“史蒂拉说过，在迪沃亚……树木四季常青，每一季都有不同果实从那上面长出……”他说，“我……我们、还没有看过那样的景象，对吧？”
“我”被纠正成了“我们”，他看向奇易，四周雷光炸响。
奇易笑了。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就好。”她说，何南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身侧又是一轮魔物席卷而上，他想抽力迎击，却被奇易一把拉住了手，“我有办法带你看到裂痕。”
“——”果然是这样。
虽说是他最初提出这点的，但当奇易真的这样说时，他仍感觉到了惊愕。
为他们解决身边魔物攻击的竟然是齐月华，祈祷之门的雷电击溃驱散了那些魔物——它的伤害还不足以将它们杀死。
“从刚刚起就在做什么呢？”她一个箭步走到两人身边，“怎么了？”
“我……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奇易说道，话语有些歧义，她又补充道，“并不是准备逃跑，我们要去……解决导致门不断变异的元凶。”
齐月华的表情变得严肃，她看着奇易，用目光审度：“你是认真的吗？这件事……值得吗？”
何南忽然想起，她们两人其实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面，现在的齐月华是在审视奇易是否值得相信吗？
“值得。”奇易回答。
齐月华眯起眼睛。
“那么，快去吧。”她最终说道，“——这里我们还撑得住。”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永冰阳剑上蓝色的雷光涌起，乍起的雷光遏住了莱伊蒙茨的动作，他怒吼着将对方推了回去。
何南垂下眼，说道：“多谢。”
“等你拯救了世界再说吧。”齐月华说，她轻巧地转身，又投入了另一波战斗。
奇易与何南身侧被清出了一小片空地，没有人知道奇易要做什么，他们只是尽力确保两人不受干扰。
“那么，准备好了吗？”她问道。
“嗯。”何南倒希望她不要再问类似的问题，现在的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奇易终于也没再说些什么，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她的面容忽然间就近在咫尺。
“……？！”
嘴唇上一片柔软，何南的大脑直接陷入了当机状态，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他眼前的一切突地就开始模糊、扭曲，世间的一切都改变了形状、模样，它们——
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