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过去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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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后的是间秘密书房。
瓦容尼斯点亮了桌上的油灯,他们向四周望去,无论书架还是书桌上都积着一层灰。
“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来了……”齐月华喃喃,“自战斗之门堕落后吗?”
“很有可能。”永冰阳动张西望着,“这里没有窗户啊?你怎么感觉到风的?”他扭头看向嘉妮斯。
圣泉妖精煽动着蝴蝶一样的翅膀,同样一脸困惑:“怎么会?我明明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不管怎么样,多亏了嘉妮斯,暂时得救了。”齐月华说。
“嘿嘿。”嘉妮斯高兴地在半空飞舞。
“也多亏了有这间书房。”瓦容尼斯说着,视线扫过书架上的书脊,“我以后要把保留我的书房写进遗嘱。”
“先拯救世界再来考虑遗嘱问题吧。”永冰阳说着,“嗯……?”
脚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他一愣,又往那里踩了两下。
“底下好像是空的。”他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脚下的地毯,无数灰尘漫天飞舞,但脚下的地板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退开。”瓦容尼斯说。
永冰阳依言行事,就见瓦容尼斯拉下书架上的一本书,木制的地板传来一阵“咔吱咔吱”的机械声,整块忽然翻转了,露出下面幽深的楼梯。
“——”所有人都一阵沉默。
“你怎么看出来的?”齐月华猛地看向瓦容尼斯。
“夺拉蒙斯的荣光王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嘉妮斯在半空中不断飞舞。
“请别用那个称呼叫我。”瓦容尼斯一脸尴尬,“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通往祭——”
“哐”的一声。
把他们送进这里的墙壁震动了起来。
几人一起扭头看向那里,永冰阳喃喃道:“不是吧……”
魔化士兵准备强行进入这里吗?!
“你们两个先去祭坛。”瓦容尼斯立刻做了决断,“净化厄运之门!”他再度抽出了剑。
“别开玩笑了?!”永冰阳瞪向他,“外面就是魔物,要我们把你丢在这里吗?!”
“总得有人拦住魔物吧?”瓦容尼斯这样说,“就算你们不去,我们也没有胜算——倒不如说,我们唯一的胜算就是切断门给予他们的力量。”
“瓦容尼斯说得没错。”嘉妮斯飞到了两人面前,“我会帮他的,你们快去厄运之门那里。”
“去吧。”瓦容尼斯把两人推下了楼梯,“做你们该做的。”
不得已之下,两位来自根源世界的英雄同意了这个做法,他们沿着楼梯向下,在地下祭坛里,散发着犹如鲜血一样猩红色光芒的厄运之门正不断向四周溢出能量,空气鼓动着,充斥着腥味的风不断翻涌……
“……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现在的永冰阳这样说道。
他们尝试净化厄运之门,却因为他功亏一篑,只能将它封印。
“为什么失败了?”何南问,他觉得现在是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永冰阳说,“就是那一刻,力竭而不能胜而已。”
“是吗……”
的确并不是什么特别原因。
世界上的事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平淡得近乎荒谬……有时也正是因此,才更让人觉得打击。
何南希望他们的净化之旅能够顺利。
“没事的。”奇易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道,“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他们的举动被永冰阳看在眼中,他微微耸耸肩,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当时若不封印门,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
“一旦封印结束,魔化士兵就会恢复吗?”何南问道。
“是的,攻击我们的士兵那之后马上恢复了正常。”永冰阳顿了顿,“不过,对瓦容尼斯他们来说……”
对他们来说,“马上”并不够,等永冰阳找到瓦容尼斯时,他和嘉妮斯已经在战斗中被冲散,瓦容尼斯本人在那时已经伸受重伤,离死只有一之遥,而嘉妮斯……
“月华只能告诉她,厄运之门已经净化完毕,她才能安心闭上眼睛。”
三百年前的事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进入尾声了,永冰阳说得颇有些轻描淡写,何南自黑暗中望向他,夜色覆盖了他的面容,让他根本看不清这轻描淡写的后头是怎样的情感。
“难怪、她不想再回到这个世界……”他喃喃着,想起齐月华那时拒绝的眼神,“之后她也是因此考砸的吗?”
“应该是吧。”永冰阳说,“她的成绩原本不错……但那之后就一落千丈了。”
失去好友的打击。
何南不知道自己若处在那之中会怎样反应。
他觉得现在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这一次……我们得确保一切顺利。”
黑暗中,永冰阳握紧了拳。
“是啊,我……不会再次失败了。”
声音落进夜色与荆亚的旷野中,虽掷地有声,却也被旷野的风吹散。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是整个行军队伍驻扎的边缘地带,转够头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大片的荒野。
荆亚的荒野廖无人烟,只有风一遍又一遍地吹刮过,带来泥土和草木枯死的味道;因为营地内没有灯火,这片黑色的土地几乎与天空融合在了一起,只有稀疏的星辰能够证明他们的分别。
何南觉得,这大概就是从拯救这个世界的冒险旅途中生还的人们面对的世界吧。
即便拥有星光也并不强烈,仿佛恒星在生命末程才散发出来的光般,他想起迪沃亚的天空,那里永远是一片星光灿烂。
“之后要和我们接触的荆亚部队,也会充斥着魔化士兵吗?”就像方才永冰阳口中三百年前一样。
“这就要看厄运之门是不是已经开始对荆亚产生影响了。”永冰阳说,“鉴于封印还没有接触,应该不会吧……”
“难道这样不是更糟糕吗?”奇易忽然说,“这样一来……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正常人了啊。”
沉默。
奇易的话不无道理。
即便是何南,他唯一一次面对人型生物也是试炼之地的镜像,当他杀死她时,他就意识到,真正的怀之并不在那里。
瓦伊拉在奇易身边不安地挪动着身体,她看向永冰阳,后者挠了挠头:“别这么看着我……那时候,整个荆亚都已经布满魔化士兵了。”
意既他也没有类似的经验——杀人的经验。
“真糟糕啊。”何南说。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四周一时间又只剩下风声。
这风似乎随他们的心境而突然充满死意似的,“呼呼”地掠过营地上头。
“这个,不如我们在没被他们发现前,悄悄潜进文茨皮尔城吧?”而后奇易歪了歪头,说道。
不仅可以避免和荆亚的部队正面打上照面,也可以让他们有更大的自由行动……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
“只要荆亚的士兵没有包围着文茨皮尔,就这么办吧。”何南说,“明天一早就去向他们提议。”
“好。”没有人反对。
而时间也已经不早,几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帐篷,等待着第二天到来。
——然而事情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顺利。
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何南便从睡梦中惊醒,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藏水,四周虽然依旧寂静无声,但这种感觉……?
何南翻身而起,带上必要的东西走出帐篷,荆亚的风又变了,空气中充斥着……金属的味道?
“啧!”不详的预感。
左眼中,红色已经顺着灰白色的荒野向这里扩散——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无数的惊叫:“敌袭!”
金戈声几乎是转瞬充斥了耳道,何南下意识地转身向奇易的帐篷,左眼中一抹红色飞快袭来,他握住藏水,鲜艳的红色被拉扯向自己身边。
“你给我……滚开!”反向的推动力把红色的载体击飞到远处,何南握着藏水,左眼和右眼的场景在眼中混合。
有更多的人接近了,金属的撞击声越来越多,他咬住牙,索性把所有正在向这里靠来的红色全部牵扯。
“在这边!”有人高声叫道。
何南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藏水的力量绝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他这样做……简直是把他们的位置暴露在敌人眼前!
“发生什么了……何南?”奇易拉着瓦伊拉走出帐篷,何南单手在身前划开一线,狂风肆意涌出,将所有靠近这里的人都推到了远处,“是荆亚的军队吗?!”
“是。”何南简短地回答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魔物化了。”永冰阳的声音传来。
何南立刻转头看去,夺拉蒙斯勇者的身边已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力量正在生效,他想着,耳边夺拉蒙斯士兵高昂的叫喊着似乎也多了起来。
“魔物能在夜中视物,眼力和听力也都比常人好多了。”永冰阳说,“他们……大概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管怎么说形势都十分严峻,瓦伊拉害怕地抱着奇易,何南又一次施展了藏水的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