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荆亚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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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待下去已没有意义。
敌人已经找上门来，也不再需要更多情报。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完成他们本该做的事。
“能在马上战斗吗？”永冰阳问。
“勉勉强强吧。”何南说道。
夺拉蒙斯和禄沙合的部队大体上仍是步兵，他和永冰阳一人一个拽上了奇易和瓦伊拉，混乱中他们找不见先前的车夫。
永冰阳抽出长剑策马前行，前头一个魔化士兵试图扑向他的战马，被他一剑刺穿了肩头、甩在一边。
“跟我来。”他说。
他这样说了，其他人就好像也真的就要这样做一样，何南操纵马匹跟在了他身后。
“那是勇气之门的力量吗？”奇易在他身后说道。
因为四周混乱的声音，她的声音差一点儿没有传进何南耳中，但他还是听到了，一手握住藏水，一手抓住缰绳，大声回道：“大概是吧！”
在那力量的影响下，下夺拉蒙斯的士兵没有任何因袭击而导致的慌乱，正有条不紊地对抗敌人。
杀喊声震天，火把被点燃，战车队已经发起第一次冲锋……这是何南第一次经历战场，在迪沃亚，他一直游离在战争之外。
他们向着队伍中部行去，夺拉蒙斯的将领正在那里指挥战斗，永冰阳在他身前勒马，没有任何停顿，马上说道：“我们要去文茨皮尔。”
降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我们也准备向那里进军。”
事不宜迟。
两人没有再多话。
永冰阳掉转马头向着文茨皮尔的方向，向何南说道：“走吧。”
“嗯。”何南点点头，又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女孩，“那瓦伊拉……”
“我、我也要一起去！”她说，“我可以帮上忙！”
“就让雷霆的王女与你们同行吧。”降临急忙说道，“愿雷霆之力……保护你们。”
他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具有象征意义的事。
永冰阳倒也没有反驳，他只是拍了拍瓦伊拉的手，说：“抓好了。”
“嗯、嗯……！”
战马冲出。
何南急忙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在他们身后，似乎整个夺拉蒙斯的军队都一并活跃了起来，金戈铁马，嘶吼着向着地平线上前行。
“让勇者去找厄运之门！”何南听见有人喊道，他向着声音的来向看去，没有在纷乱的人群中找到任何人，“让他们结束这片土地的厄运。”
仿佛是某个人提出了前进的口号，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响应，永冰阳对瓦伊拉说了些什么，女孩迟疑着点点头，而后圣雷的绿色雷电覆盖上了长剑。
黑暗中，闪烁的电光犹如标志，永冰阳转头对何南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见，但从雷电映照下的口型上，他还原了那句话：“冲吧。”
何南只觉得一阵兴奋感从脊背掠上。
以他现在的状态，仿佛能够一口气杀进城中。
……这就是勇气之门的力量。
无关乎个人情绪、强硬地加进脑海中的巨大亢奋，直催动着人向前奋进。
轻骑成为了整个部队的领头者，一下子切开了荆亚的部队，然而魔化的士兵并没有因此而慌乱，很快重整旗鼓、想要切断这一小队人与身后部队的联系。
“看样子有人在背后指挥啊。”何南说道。
“是荆亚的国王吗？”奇易问道，“那个……莱……”看样子她也没有把名字记住。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荆亚的王已经受到厄运之门影响，“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到文茨皮尔去。”
他望向前方，永冰阳无疑也明白这点，他将瓦伊拉的圣雷作为标志，毫不动摇地向着文茨皮尔前行。
何南压低了身体，紧紧跟随着那道绿色的光芒。
夺拉蒙斯和禄沙合的骑兵将他包裹在了整个队伍的内侧，有任何敌人靠近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解决，他们没有任何商量，只是默契地完成了自己保护何南与永冰阳的任务。
在这样的保护之下，何南暂且闭上了左眼，太多混乱的光影只会让他头疼……现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消耗自己的体力。
他们就这样在夜晚来袭的荆亚士兵中反杀出重围。
大约黎明时分，文茨皮尔开始清晰地出现在了视野中——那是座用铁灰色的砖石在山腰上筑起的城市，若非晨光洒落其上，何南大约会以为它与四周的山体同色。
一条宽阔的山道蜿蜒着从前方的原野山蜿蜒着延伸到了城中，又蜿蜒着继续向上，连接着山顶上的堡垒，山势既高又陡，仿佛直入云霄……
然而在注视着天空之前，他们先看到了山脚下的一片黑烟，永冰阳放慢了骑速，其他人也同样，而后他们便注意到身边的魔化士兵已经退开，向那片黑烟凝聚的地方汇聚。
永冰阳勒马停步，目光望向那团黑烟的笼罩地，步兵已经跟了上来，无论是他们还是荆亚的部队都各有伤亡。
“荆亚的国王……就在那里面吧？”何南走到他身边，问道。
“恐怕是的。”永冰阳神色严峻，“不管怎么样……交锋是难免的。”
他没有动摇。
至少影响他人心绪的力量是这样说的。
“我们一定能行。”瓦伊拉咬咬牙，声音坚定不移，“不会败给他们的！”
这种情况下，谁也说不准她的话到底是否出自自己的本意，但她说的正符合他们的心境。
永冰阳抚摸着身下战马的马鬃，他说了声：“去吧。”
——不过在声音传出前，夺拉蒙斯的将领就已经发话了：“进军！拿下魔王！”
身周的士兵爆发出剧烈的战吼，军队如同巨大的野兽般向前冲去；那团黑烟中亦有人举起了剑，魔化士兵爆发出如野兽般的吼叫，向他们发起冲锋。
两支队伍纠缠在了一起，蓝与绿与红三色的河流汇聚在了一处，形成庞大的旋涡，直要把人卷入其中、吞没直至尸骨无存。
“呜……”面对这样的状况，即便是受勇气之门力量影响的瓦伊拉也不免颤抖起来，永冰阳拍了拍她揉住自己腰侧的手，说了声：“闭上眼睛，别看。”
然而瓦伊拉并没有听他的，她绿色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像倔强地要把眼前一切都收入眼中似的。
永冰阳自然看不到她的举动，眼下他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理睬这些，何南策马走到他身边，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来开道。”何南说。
“好。”永冰阳点了点头。
两匹战马飞快地冲出，何南把一直紧闭着的左眼睁开，一手握住藏水，向着前方发出怒吼：“让开！”
没有人听他的，但也不需要有人，藏水不分敌我地抽走他们身上的动能，无论己方还是敌方都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把这能量变成风刃，一口气向着前方——斩出！
风刃在荆亚部队中切出巨大的豁口，黑色的烟尘散去少许，何南纵马越过前方空出的地面，眼中都是混乱的红色光影。
荆亚的王——在这部队中吗？——管不了那么多了，向前突进才是他们现在该做的事，他向着永冰阳问道：“在什么地方？！”
“城市以北！”永冰阳大声回道，他正挥剑将靠近身侧的一个魔化士兵砍倒在地，剑上绿色的雷电在敌人身上火焰也似的燃烧。
永冰阳自己是没有操纵雷电的能力的，但仅仅是肩头一击就已经让那魔物抽搐着倒地，很难说他的力量有没有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他们冲进文茨皮尔城中，用灰色山岩铺就的地面在身前整齐地排开，战马因长时间的奔跑而不住喘息，何南不由得拍了拍它的脖子，告诉它很快就到了。
两人穿过文茨皮尔城的街道，街边荒无人烟，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何南想起永冰阳曾说三百年前的战斗结束时，城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不由得不寒而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疑虑，他的坐骑放慢了脚步，永冰阳也只得慢了下来，掉转马头，问道：“怎么了？”
“……呃，没什么。”何南刮了刮鼻子，“就是觉得……城市里的气氛好像有些奇怪。”
“是吗？”永冰阳向四周望去，“我不觉得——”
视野中，一抹红色飞快地向他们冲来，何南猛地一个激灵，飞快驱动身下马匹：“小心！”
他撞开了永冰阳，与此同时，那道红色已经撞上他与奇易！
战马长嘶。
何南飞速划出藏水，把下落运动与奇易的惊叫一并制止，两人一起落地，他们的马被径直撞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何南？！”永冰阳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自己的马，“怎么回事——”
来人发出嗤笑。
他胯下的马匹喷着鼻息，每一下都是一阵黑烟。
它通体也冒着黑气，深色的气体不断向上翻腾着，直把骑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气息，和所有魔物都不一样。
何南用左眼打量着他，他身上，暗红色的螺旋正盘踞在深处……
这种颜色他曾经见过。
在文茨皮尔的上空、宛如恶龙般盘旋着的力量。
“荆亚的……国王……？”
“正是！”
他手中的骑枪挥舞着、已向何南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