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难不成真当你那些'好事';无人知晓不成?一个杂碎,竟也敢欺上瞒下,目中无人,三年间,朝廷连派三位大人下任县令一职,却尽数被你逼走,我来此,乃是皇太子殿下钦点,为的便是治你!"杨志文朝天一拱手,横眉以对。
孟晚舟淡淡瞧了眼言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道:"杨主簿好大的口气,在下不才,不敢与皇太子心腹一较高低,只在下丑话说在前头,在下任职多年,虽无大功,却也无大错,杨主簿虽有太子撑腰,却不能冤枉在下罢?"
"你是说我冤枉你?哼!如此狂妄,难怪太子殿下要我来此!"杨志文微扬了头,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样。
他这模样,看得刘正几人极度忿忿,五年来,孟晚舟办事如何,待人如何,别人不知晓,他们却是再明白不过,是,她自来没个正经样儿,只一牵扯到清水县百姓之事,她却是从不含糊,若非程煜将她名声败了,她怎会被人侮辱看低?
刘正本就极度不喜杨志文,见他越说越过分,当即便欲站出来与他争论一番,刚抬脚,那方本背对着他的人忽然便瞥过来一眼,制止意味明显,刘正犹豫一瞬,默默收回了脚。
"在下狂妄又如何?不比杨主簿狂妄,这有太子撑腰就是不一样,一个九品主簿,却是敢无视咱们县令大人,啧!太子殿下养的好奴才!我说大人呀!这奴才您可得教训一番,俗话说得好,在其位,当谋其政,杨主簿既然来了咱们清水县,当以咱们县令大人马首是瞻才是,怎话里话外不忘旧主?这样不好,不好啊!"孟晚舟装模作样的摇摇头,颇是为言策抱不平。
杨志文脸色一变,怒道:"孟无良!你这话何意?竟是说我不敬大人?"
"啧!在下说说而已,杨主簿怎生气了?"她无辜道。
刘正轻蔑一笑,接道:"还能如何?定是师爷说到杨主簿心里去了。"
"哦~杨主簿这是恼羞成怒?"她拉长了调子,作恍然大悟状。
"你!胡说八道!"杨志文甩袖,白净的脸不知是恼还是怒,不知不觉间已憋得通红,只那眼眸里却是火光大盛,几欲燎原。
"在下是不是胡说八道,只杨主簿知晓罢?"
"你!"
眼见二人越争越烈,言策无奈摇头,出声道:"杨主簿,孟师爷,眼下清水县命案未结,你二人不关心命案进展,只知争吵,可有为官的自觉?若其他人有样学样,这清水县还要不要治?"
他一说话,杨志文立马闭了嘴,弓身朝着言策一礼,面有愧色,他本是要赶她走的,只她已将他激怒,他却毫无警惕,如稚子般与她争吵,如此下去,他岂不是有负天恩?
言策这话对杨志文有用,对孟晚舟却是毫无用处,见他似乎满意了二人的'顺从';,她轻轻一笑,道:"大人,既然大人说到命案,在下少不得要问一句,大人可有进展?"
可有进展?当然是毫无进展!她明知道,却仍要问出来,言策本极淡定,一被她这般问,立马不淡定起来,他略想了想,反问道:"师爷与本官一同瞧过现场,不知师爷有何高见?"
未待她回答,杨志文已是先出了声,"她能有何高见?大人您问她,却是问错了人,她巴不得大人毫无收获,怎会愿意帮大人破案?说不定这案子与她脱不了干系!"
杨志文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得对,据他所知,三年内,凡是被调任至清水县的县令,任职期始终不超过一年,凡新县令任职期间,总会发生一些事,而那些事正是导致新县令被调出清水县的原因!
——言策刚任县令便发生命案,若是破不了案,陛下震怒,他定会被调离,对谁最有利?
——命案发生在县衙内,整个县衙人数虽少,只死者死前定会挣扎呼救罢?为何无一人发觉?
——衙门内杀人,凶手定对衙门极其了解,凶手必是衙内之人,放眼整个县衙,哪个最有话语权?最能让那些衙役听命?
孟无良!只有她!
想到此,杨志文已是越发怀疑她,这下眼神已是再没有隐藏,瞧过去时已是带了浓浓的防备,"孟师爷极有动机杀人,我看事实真相揭开之前,孟师爷便先待在衙门罢!"
"呵!"孟晚舟轻笑,"杨主簿似乎太爱幻想了些,竟是认为在下是凶手?若在下认为杨主簿是凶手,又该当如何?"
"胡说八道!我刚来这清水县,哪来的杀人动机?杀了他对我可没有好处!孟无良,你莫要冤枉我!"杨志文怒道。
他自怒,她自悠哉,他越怒,她越开怀,孟晚舟负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啧啧道:"要说这动机么,自然是针对在下,杨主簿这般不喜在下,亦说目的便是赶在下离开,若是将这杀人脏水泼在在下身上,若在下无力反驳,亦无证据证明青白,杨主簿不就达成目的了?呀!可真是个好办法!"
"要赶你,我自光明正大赶你离开,定让你心服口服,何须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也太把自个当回事儿了!"
"要赶大人,在下亦无须用下三滥的手段,这岂不是侮辱了在下的智商?亦侮辱了大人?"
眼见二人又要争吵起来,言策忙出言打断,"杨主簿,你一路赶来清水县,定是累极,不妨先歇歇再说其他,你看如何?"
言策对他却是不如孟晚舟那般随意,许是因着他是那人派来的缘故,他不自觉的便小心了些,他自不是怕他,他与他自幼相识,彼此再熟悉不过,亦再信任不过,正因如此,他自明白他的心思,知他是担忧他,故而才会派人来,既是他一番好意,他怎能不领情?他这般对杨志文,却是再正常不过。
杨志文因着言策的态度,脸色明显好转,他本就为助他而来,自不会拂了他的意,顺着他的话便道:"谢大人体谅!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