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处并非山谷峡地,却是一处断崖,言策走至崖顶时,那二人依旧打得难舍难分,崖上狂风不止,言策斜着身体避着风,死死瞧着那二人,眸子里是难掩的忧急。
日头已高,自他所处之处到那二人打斗的崖边,这不短的距离之间,随处可见滴落的血迹,那二人速度虽快,那沾染在衣衫之上的血色却被他瞧得分外清楚,随着时久,越发的浓稠了。
孟晚舟手持'黄泉';,险险隔开鄂春猛烈的一击,不经意间转眸却见那倒霉的男人跟了来,不禁一声低咒,注意力一分,手上的动作便迟缓了一刻,鄂春便趁着她这一分神,狠狠击过来一杖,那一杖,正中她肩头。
"唔..."孟晚舟皱眉,收回注意力来,手中黄泉一转,成倒握之势,与此同时,她那温和的气势已变,如利刃开了锋,势不可挡,再不掩藏。
鄂春见着这情形,脸色微变,心知她动了真格开始认真起来,倒也不惧,握着蛇杖的手微微一动,内力随着杖身窜至杖头之上,杖头铃音立时冽冽作响,此时的铃音与之前略有不同,时而短促,时而急躁,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如坠入心底,又如响彻云霄,分外扰人。
闻着这铃音,言策忽地捂胸吐出一口血来,踉跄着半跪在地,他紧紧拽住胸口衣襟,觉得他的心随着那铃音忽急忽慢,嘭嘭跳个不停,似已然不是自个儿的了,越听那铃音,心口越觉沉闷,未过一刻,那沉闷已是自心口向上,似乎连头脑亦被扰得不清醒起来。
"捂住耳朵!"孟晚舟朝他喝道。
言策听话的抬手捂耳,却未有多大效果,捂住耳朵后,那心头更似有重锤在敲,一下下震得他心神俱裂,他忍不住弯下头去,已头抵地,痛苦的呜咽出声。
"哈哈!"鄂春大笑,神色轻蔑,"锁魂铃之音岂是他一个毫无内力的小子所能抵抗的?"
锁魂铃,鄂春三大法宝之一,其音起,扰常人心神,散武者元气,修为低下者,闻此铃一刻则气绝,修为高深者,若无反击之力,闻不过一日必亡,多年以前,因此死于鄂春鄂风之手的不在少数,乃是江湖人最为忌惮的东西之一。
孟晚舟冷了脸,凝了眉角,竭力压下心头燥感,脚下连踏,横剑直逼鄂春颈喉而去,剑风划破虚空,溅起一阵寒气,那寒气急窜至鄂春颈处,鄂春收了笑,下意识后移躲避,人虽躲,寒气却不止,剑势微变,已引寒气往一侧掠去,只听得一阵尖利的铃音响过,杖头蛇齿已齐根断裂,蛇齿落下之时,一串碎裂的铃铛亦掉了地。
铃音止,剑气仍不歇,顺势朝着鄂春逼去,那逼来的力道不见半分减弱,反倒越发强劲,鄂春以杖相抵,脚步急转,借势将那剑气化开了去,剑气一化,她立即反击,却见那剑气一个旋转,又以强劲之态袭来,她忙退,同时将内力灌注于杖,横划而来,蛇杖聚满了力,来势凶猛,眼瞧着便要与那剑击上,未料相触那一瞬,黄泉已是轻巧一旋,擦着杖身朝她逼来,鄂春抽回杖不及,瞧那剑锋已至,快速自腰间抽下一只短笛来,抬手便挡!
"咔嚓!"
剑刃与短笛相触,迸出一道碎裂之声,断笛之时,鄂春已借机抽回蛇杖来,趁着那极短的机会向她挥杖而去,就她所想,她剑招再是厉害,凭先前那般接连用招,内力必有耗损,恰恰此刻又是一招刚尽一招未起之时,想抵挡她一击却是没那么容易,重伤她简直轻而易举!
瞧着那直直逼来的一杖,孟晚舟眯了眯眼,手一抬,挥剑便挡,那随意的姿态,似乎对抗她的一击完全没有压力,鄂春瞳孔一缩,心生疑虑,她天生多疑,少有做那没把握之事,见她如此轻松之态,不由得担心她留有后招,前后不过一瞬,她已是收回杖来。
孟晚舟勾唇一笑,脚尖一点,极速向后掠去,一把捞了言策便欲逃离,鄂春见此,发觉被骗,顿时怒上心头,大吼着追过来,落地之时,手中蛇杖已出,含了怒意的一杖落在孟晚舟身前,顿时阻了她的脚步。
"想逃?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休想逃得!"鄂春冷笑一声,手中蛇杖重重一杵,地面尘土高扬,内力和着尘土四散,迸出三米远去。
孟晚舟向后急退,险险避了开去,刚站定,鄂春已携杖而至,孟晚舟抬剑抵挡,顺手将言策甩至一边,杖与剑相抵之时,鄂春已挥掌而至,孟晚舟牢牢站定,以掌相抵,两道含了九成内力的一掌相撞,两人皆是面色一白。
'嘭!';
孟晚舟似是不敌,被那一掌击飞出去,直直朝着断崖方向,言策趴在地上,见此脸色大变,尚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已是由着那一掌的力道飞至他头顶之上,顺手将他提起,两道身影半刻不停,借着那力道飞至崖边,直直落了下去。
"鄂春,后会有期。"
崖底下,那人含笑的声音漾开来,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崖道,鄂春捂住胸口,咳出一大口鲜血来,她握紧了拳,神色阴翳的盯着那崖边,半晌后,方狠狠道:"姓孟的!天涯海角,你逃不得!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那声音被风一带,窜进那崖底去,激起回音阵阵,鄂春缓了缓,拄着拐杖走至崖边,一纵身便跳了下去,崖顶狂风不歇,人影刚消失,山脚下,几道人影已是快速奔上崖来,见得那死在林间的尸体后,几道人影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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