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晚舟仔细将言策打量了一圈,见他除了身体因被制而显得有些紧绷外并没有受伤的模样,轻松了口气,转眼对那张陌生又略微熟悉的人道:"你杀了她,鄂春在哪里?"
女子咯咯一笑,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好奇道:"孟先生是怎样瞧出来的?我记得那杨氏与你并未见几次,我自认易容术不差,那死了的男人先前便一点未曾瞧出。"
身后的叶乾早已惊愕,孟晚舟负手而立,悄悄对他做了个手势,当觉身后人气息有变时,她便抬步往女子走去,边道:"你放了他,我慢慢告诉你。"
女子握着剑柄的手一紧,竟似有些紧张,唇角笑意僵了下,有些不自然的扬着,她将剑刃往言策的脖子靠近了几分,死死瞧着她道:"站住!若是你还想他有命的话!"
言策不自然的向后弯着腰,那女子身材娇小,根本不能轻易拿剑抵着他,因此那剑往言策脖子挨去时,她并不能瞧得太清楚,也因此,那寒芒毫不意外的与他的脖子有了亲密接触,些微的刺痛自脖颈处传来,直让那怕血的人皱了眉。
直到现在,言策都还有些迷糊,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诡异的事发生,他分明是长夜难眠,加之她有些古怪的吩咐,故而在院子里闲步罢了,那女子使人来寻他时他亦是疑惑的,却想着她突逢巨变又下了牢狱,又有过一点交集,也是可怜得紧,不过是去听听她有何话要说,竟会被制住。
迷迷糊糊间,言策想起方才进牢房之时那被她不知怎么弄得扭曲的牢门,脑子里突生一个念头来,他想,便是他不去,她亦会找来的罢?那些衙役根本不是对手,叶朗不就没打过她么?
想到叶朗,言策脸色大变,丝毫不顾及那紧挨着自己的已经将皮肤割破的剑刃,急急便朝孟晚舟道:"叶朗被她打伤了...咳..."
因着他的出声,剑刃更嵌入肌肤几分,言策皱紧眉,有些难受的闭了嘴。
正严阵以待的叶乾猛然变了脸色,胞弟重伤倒地的情形忽地窜进脑海里来,再一看言策那沾湿了衣襟仍不止的血,心更是乱了起来,叶乾狠狠握紧剑柄,目光死死盯着那女子,瞧着瞧着,便也静了,他坚定了目光,瞧向站在前头的孟晚舟的背影,等着她下命令。
他不能乱,哪怕他生死不知,比起胞弟,言策更需要他,她虽然脑子厉害,却不会武功,若是他不顾,她二人皆活不了,那人眼中的杀意,他瞧得分明。
身后气息变了千百回,孟晚舟依旧直立不动,黑暗里,她复杂着眼神,轻微叹了口气,道:"你为了接近我,也算是煞费了苦心,他与你没什么干系,放了他,我跟你走。"
"呵!你说的话也能信?师父说过,你最是狡猾不过,连她亦败在你的手上,我若是傻傻的听话放了他,只怕下一刻被这般对待的便是我了!"女子小心的注意着她的动作,娇娇笑道。
孟晚舟抿唇,脸色沉凝,黑暗中,那隐藏在不远处的人的目光正注视着这方,她若有一丝不同,那不同转眼便会传进'他';的耳朵,可是,她若不出手,言策便危险了,脖子处最是脆弱,若她再用劲几分,必会断了他的脖子!
不过一瞬间,她已是做了决定,她转过头,轻轻启唇,朝叶乾无声吩咐了句,随后极快回转身,那一刻,因转身而骤起的风似是凝聚了起来,那风疯狂卷动着,直直朝站在那里的二人袭去。
风带动檐下灯笼哗哗作响,叶乾怔愣着,惊异的瞧着一抹寒光自她袖间闪现,那寒芒与风齐进,携万千不可阻挡之势刺去女子因身高差异而暴露出来的身体,眼瞧着那寒芒将刺进她的身体,在女子身后,忽现一道黑影,叶乾只觉眼一花,那势不可挡的去势已被一根蛇头拐杖所阻,顿时,风静,人停,虽静,黑暗中却有铃音。
"哈哈!老身便知,你果真不是个能小觑的!"铃音声声,黑袍白发的老妪自暗处走出来,一把抓过言策,尖利的手指狠狠掐进他受伤的皮肉内,朝孟晚舟阴冷的笑。
孟晚舟淡淡瞧她,耳中听得远处有衣袂声来,脚下急点,向她袭去,老妪冷冷一笑,拖着言策便向后退去,孟晚舟并不意外她的后退,快速追上前去,两道身影化作残影,不过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中,那女子瞧了瞧叶乾,柔媚一笑,跟着消失在远处。
叶乾抬步便欲追,忽又想起她的吩咐来,犹豫不过一瞬,他已是转了身,往暗处那渐远的气息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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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舟追出县衙,追出城外时,心内无比庆幸,好在那人自来不喜她,轻视她,虽须得护她周全,毕竟不怎么上心,若他时时跟着她,那么此刻她定不敢这般追来,那跟着她的人功夫比不得他,想来叶乾能解决,只他发现不对想必也用不了多久...
孟晚舟想着,稍缓了下步子,袖下一道凌厉的风甩出,狠狠往跟在后头那女子袭去,女子未料她有此一招,被那一招打了个正着,身形一顿,已是踉跄着后退数步,孟晚舟一招得手,未再管她,加快步子往鄂春追去,女子捂胸狠狠一咳,喉咙处一股子腥味窜起,再想追时前面已没了人影,此时身后却有人追来,她狠狠将堵在喉头的血吐出,持了剑严阵以待。
少顷,几道黑影先后落下,未加思索的便围住了她,乍起的光影中,她听得一人冷冷道:"无需留活口!"
她尚未来得及有反应,几道狠厉的刀光已是向她砍下,慌乱躲闪间,她只见得一人持剑向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远去,下一刻,便再无二心关注,只能奋力抵抗那几道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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