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吴天一！”林思雅的怒吼骤然在耳边响起。

吴天一一下子清醒过来。“哦，老婆……”眼睛还是睁不开啊。

“你还不快点起床啊！看看都几点了！今天是礼拜一啦！”

“哦哦哦，这就起来这就起来。”吴天一闭着眼，打着哈欠，摸索着套上拖鞋，慢腾腾地去卫生间洗漱。

林思雅打开衣橱，给他找上班穿的衣服。“你发神经吧。晚上喝那么多酒。臭死了！”

吴天一含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碰到好久没见的同学，就多喝了两杯啤酒。下不为例。呵呵呵……”没想到在小面馆里居然也能喝的这么嗨。看来喝酒这种事情，不在于环境，而在于同谁一道喝。如果昨天碰到的是路之恒，多半就是随便咪两口就散了。完全找不到感觉。

“昨天路大哥带然然去看电影了。没有去参加聚会。”林思雅靠在卫生间门口。“你是碰到谁了，这么有兴致。”

“我的同学又不是只有路之恒一个喽。”吴天一拿热毛巾捂着脸。“我总算是知道了，路之恒就是个不讲义气的家伙。我要同他绝交。”

林思雅看看对着镜子，往脸上抹润肤露的吴天一。“和你要讲什么义气啊，你本来就是个没有义气的人。”

“谁说的！你老公我可是最讲义气的。”吴天一穿上衬衫，接过林思雅递过来的长裤。“你也不看看，同学聚会都是谁最受欢迎。是我啦！”路之恒根本不好比的好吧。

“哼。那你倒是跟我讲讲义气吧。”林思雅拎着领带，冷哼一声。“聚会都碰到什么人了？”

原来老婆是想打听这个啊。这个和义气有半毛钱关系吗？吴天一忍住笑。“就是同学啦。还能有什么人。”

“就没有碰到很特别的人吗？比如，初恋啊什么的。”林思雅翻翻白眼。倒是不相信的，吴天一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从来没有惹过桃花债。

“我的初恋啊……”吴天一做出遥想当年的样子。“那是要好好想想的。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啦？高中？还是初中？也许还是在幼儿园吧。”

“要死了！吴天一你早恋！”林思雅把拿在手里的西装丢过去，直接罩在吴天一的头上。“怪不得经验丰富的很。把我骗得团团转。”

吴天一拉下衣服，哈哈大笑。“老婆你真可爱。我说什么都信。”他伸长手臂，揽住林思雅。“我的初恋长什么样子老早都忘记了。去想她干嘛。现在和我过日子的是你啊。”低头，一个长长的热吻，堵住林思雅的话。

“爸爸妈妈好羞羞啊。”胖墩小宝拍着巴掌，站在房间门口。小公主还说不太清楚话，却也知道拿个小小手掌遮着眼睛，从缝缝里笑嘻嘻地着看抱在一起的父母。

林思雅满脸通红，推开吴天一。“你看你！一个老清老早就不正经。”可是真的很甜蜜呢。

吴天一弯下身，一把抱起小公主。胖墩小宝熟练地爬上他的背。三个人笑成一团。

“吃早饭啦。”保姆阿姨在餐厅里高声叫道。“今朝我买了大饼油条哦。”

吴天一带头欢呼，夹杂着小宝和妹妹奶声奶气的声音，一直传到外面。惹得保姆阿姨也跟着呵呵直笑。

尽管油条荣登不健康食物榜首，还是阻挡不了父子三人对它的喜爱。林思雅摇着头，笑着跟出来。

刚刚坐下来，林思雅的手机就响了。她一边接起来，一边嘱咐桌子上的人。“你们都快点吃。”

她坐到沙发上，拿开压在下面的一只毛绒大黄鸭。“喂。妈妈，怎么了？”

拆迁的事情在林思雅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同娘家人越来越疏远，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点礼品过去看看意思一下。

“小雅……”电话里。思雅妈妈突然大哭起来。

林思雅一愣。“你先不要哭啊。”父母似乎也知道自己亏待了女儿，多半不会来打扰她。顶多就是快过节的时候，来个电话象征性地问问，回不回去吃饭。“怎么啦？是爸爸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是。你爸说他胸口痛，躺在地上。”思雅妈妈哽咽着。

“拿药先给爸爸吃！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点！”林思雅站起身。“送到医院后再告诉我是哪个医院。快点去啊！”

“哦哦哦。”思雅妈妈哆嗦着挂掉电话。

吴天一看着林思雅雪白的脸色。“不要急不要急。”端一碗豆浆给她。“先吃早饭。等等我陪你一道去。”

“你还是去上班。”林思雅定一定神。“阿姨送小宝去幼儿园。我把妹妹送到书吧。”

“也好。”吴天一想一想。“我先去事务所。等等你打电话给我，看看具体情况。”

欢快的早餐时间结束。

小宝和小公主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收起了笑容。小孩子虽然还不懂事，可是看到脸色凝重的父母，也知道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妈妈……”小公主轻声唤道。

“妹妹，不要怕。没事的。”林思雅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抱起妹妹。“等等妈妈送你去妈咪那里，好吗？”

小公主乖巧地点头。

林思雅抱着小公主去书吧，刚好徐然开了大门。

徐然接过小公主。“怎么会突然犯老毛病了？”

林思雅摇摇头。“当时慌得很，就嘱咐我妈快叫救护车。其他什么也没问。”

“思雅……”徐然望着林思雅有点蓬乱的头发。“你定定心。要知道，你是你爸妈的主心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

“我，我知道。”林思雅抓住长发，稍稍整理一下，三两下盘成了个丸子头。

从小父母的偏心，让她很伤心。心里对父母不是没有意见的。都是他们的亲生儿女，怎么会有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可是听到妈妈颤抖的声音，止不住也跟着着急起来。不管怎样，父母总归是父母，她身上总归流淌着的是他们的血脉。

“然然。”林思雅看着坐在婴儿车里玩着玩具的小公主，抱歉万分。“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又要麻烦你照顾妹妹了。”

“你说什么呢。”徐然嗔怪道。“我是妹妹的妈咪。照顾她不是天经地义的嘛。你妈妈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先去问问吧。”林思雅心急如焚。好在，电话先过来了。

“小雅。医生说问题不大。先住下观察。”思雅妈妈的声音虽然还有点嘶哑，听上去也镇定了不少。

林思雅略微松口气，看来爸爸情况还算稳定。“我马上过来。还要带点什么吗？”

徐然看着拿了纸笔，弯腰趴在桌子上记录的林思雅。暗暗地感叹。林思雅总是说恨死父母了。从小到大都不关心她不说，还老是偏袒弟弟。偏偏那个弟弟也是个不争气的。倒是让父母操碎了心。就是这样，他们还是照旧什么都先想到弟弟。她倒像是个领进门的外人。

“妈，我都记下了。一会就到。”林思雅收好单子。“然然，我过去。妹妹吃的点心和牛奶，等一歇歇阿姨会送过来的。”

“你放心吧。”徐然勾着林思雅的胳膊。“自己当心点。”

“你们都怎么了？”每天早晨都过来报到的华明亮看到两个人满是心事的面孔，关切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华先生，你可以送思雅去一下医院吗？”比起让林思雅自己打车去，徐然觉得还是坐华明亮的车子，更让她放心。

“当然可以。”华明亮立刻转身，走到他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林小姐，来吧，我送你过去。”

林思雅搂一搂徐然。“然然，我会当心的。”就算是为了你们这些一直在我身边的朋友，我也会好好保重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