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

“什么！”吴天一吃惊不小，忘记了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下，拔高喉咙。

林思雅侧着耳朵听听儿童房的动静，赶紧关上房门。“你鬼叫什么！”

“真的吗？然然她要和华明亮在一起？”吴天一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张大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这么两天的工夫……就，就翻天覆地啦？”

“我刚一听到，差点昏过去。”林思雅坐到床上。“要不是然然自己告诉我的，我是死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呀？”吴天一有信念倒塌的感觉。

要是碰到别的女孩，他也许不会这么惊讶。现代社会么，女孩子都很老练地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今天和这个人海誓山盟一番，明天换个更好的山盟海誓一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是然然啊，眼看着她从学校出来，单纯的像张白纸。被路之恒宝贝似的护了这些年。临了倒是便宜了华明亮。“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萧陌说，这是然然的决定，我们就不要多插手了。”林思雅疲倦地躺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找路大哥，都没有找到。看来是天意啊。”不然偏偏就是这两天路大哥不在，还偏偏就是联系不上，这不是注定的吗？

“你打我的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吗？”吴天一没有心思去做睡前锻炼了。草草地洗了澡，就躺上床。

“是啊，你又不接翎子，什么忙也帮不上。”林思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去医院干嘛？”吴天一回到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一直不肯好好吃饭，闹得林思雅疲于奔命。把这个事忘了个干净。

“是叶丽啦。她出车祸了。好像是手臂受了伤。我去看看。”

“你居然去关心叶丽……”

眼看着林思雅火气直窜。吴天一连忙伸手揽住她。“啊呀，叶丽不是本市人，家人都不在这里。她又出去了那么多年。现在回来了，也就是认识我们这些老同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归要出面关心一下的。同学大多都去了的。哦，她那个说是断绝来往的闺蜜都去了的。无论如何，我也要去露个面。”

“大多？包括路大哥吗？”

“是啊，你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边上。”和盘托出，才能减轻自己的过错。吴天一向来都是很识时务的。

“他不是出差了吗？”

“是啊，正好在回来的火车上接到电话，就直接过去了。医院打给他的。”

林思雅猛地坐起身。“医院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路大哥啊。”

“叶丽啦。进手术室前，把路之恒的号码给了医生。”吴天一偷偷瞄一眼林思雅。“你也知道的，人嘛，在遇到重大灾祸的时候，总是想找点依靠的。这是本能啦。”

“那叶丽怎么不本能地来叫你啊。”林思雅斜睨着吴天一。“你倒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嘛。”

“呶呶呶，你又瞎想了吧。”吴天一狗腿地拿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递给林思雅。“喝点水，老婆。消消火。”

林思雅接过杯子，咕嘟一大口就灌下去半杯。“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路大哥去干什么。”

“做手术要签字。路之恒就是过去签个字的。”吴天一想起和路之恒分手时，路之恒说他在老婆面前藏不了事的话。不禁心里嘀咕着，路之恒你还真是未卜先知啊。他也不想想，路之恒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老早就对他的处事原则了如指掌，根本不用卜算，就可以知道了。

“怎么会，会叫路大哥的？你不是说，路大哥同她说的很清楚的，两个人没有关系了。”林思雅愤愤不平，不禁又有些怒其不争。“路大哥也是的，这边一来电话，就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同情心啦。我们都有的。这到底是救命的事情。再说，叶丽已经这么倒霉了。谁还会去计较别的。”这个倒是吴天一的真实想法。他觉得同学们也都是因为这个才去的。

“只是因为同情心吗？”林思雅嘟囔着。“谁知道是不是旧情未了。”难怪然然心里头不舒服了。要是换了我，早就走了。

“我觉得应该没有别的想法了……吧。“吴天一看着自家老婆满脸不快，也有点吃不准了。路之恒你这小子，总是把心思包的那么牢。现在好了，终于自食其果了吧。

“我去问问然然。看路大哥回家了吗。”

“不要了。我走的时候他还在。估计要等叶丽手术室出来安顿好了，才会回来。”吴天一按住林思雅去模手机的手。“反正去都去了，早走和晚走也没什么区别。”

林思雅愣愣地坐在床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怪道然然一直在说，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路大哥的心里到底有谁。然然和路大哥看来真的完蛋了。

吴天一看着老婆严肃的面孔，惴惴不安地拿手指戳一下她。“喂喂喂，怎么啦？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我看够呛。”林思雅叹口气。“这两个人啊，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

“可是为什么会是华明亮呢？”吴天一眨着好奇的眼睛。“我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现在然然身边也就是华明亮了。无论是身家还是外形，都可以和路大哥比一比。”林思雅拍拍吴天一的脑袋。“再说了，华明亮成天过来喝茶聊天，你以为他就真的是空的没事做啊。不就是存着这个心么。倒是被他钻到空子了。”

“哎！老婆，你说会不会是然然和华明亮在演戏啊？”吴天一承认，跟着林思雅成天追言情剧，他的脑子现在也越来越言情了。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狗血，可还是一边肉麻到起鸡皮疙瘩，一边止不住直往外冒。

“演戏？想让路大哥吃醋？有必要要费这么大的劲么。”林思雅嗤笑。

“华明亮是商人啊。没有利益，他是不会出手的。”吴天一皱皱眉。“我现在担心，然然被华明亮扣住，以后想脱身都难。”

“谁知道呢。我看然然倒也不排斥华明亮。两个人在一道也蛮登对的。”只是路大哥那边……“哎你说，路大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嘛。”明明说是分手了的前女友，这里一出事，先赶过去的也是他。看看么也就算了，还要签什么手术同意书。那个字好乱签的么？那是家属签字栏啊。家属啊！他真的没有想想然然的感受么。还是说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我倒是看不懂了，路大哥现在心里到底有谁。”林思雅百思不得其解。前女友这种人的存在，向来是专门用来搅局的。饶是你再恩爱的两个人，只要不是铜墙铁壁，就会找个缝钻进去。所以，离得越远越好。“也许，真的不是我们一直看到的样子。”有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

“路之恒啊，有的后悔喽。”吴天一倒也不是幸灾乐祸。“我今天还讲到的。经常对着老婆多说说情话，哪怕就是一句我爱你，也是必要的。路之恒又不睬我。”

夜色已深，清冷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空中。小宝哼哼唧唧地过来敲门，林思雅急忙抱着他回房。

吴天一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跟路之恒提点一下。顺便探探他的口气。“路之恒，在干嘛呢？”

“准备睡觉。”路之恒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起伏。

“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吴天一小心翼翼。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路之恒正捧着替换衣服王卫生间去。“再不说，我就挂了。”

哎哎哎，我是好心和你打个招呼，别到时候来记惊天霹雳，打翻你小子。吴天一也不敢大声说话。“你已经把然然送回家了？”好像早了点吧。现在这个点，应该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

“我到家的时候，书吧已经关门了。然然说华明亮送她回去的。”好几天不见了，本来今天安排了带然然去以前去过的食肆吃饭，然后压压马路。看到紧闭着的大门，路之恒还是有些遗憾的。

真是块朽木啊。“你没有觉得异常吗？”

“异常？”怎么会没有感觉呢？然然通常不会这么早就关门歇业的。还有，他说好今天回家，她都没有等着，这就是异常。只是这想法在他的心里转了几圈，并没有理出头绪。所以，他也就没有往下想了。现在听到吴天一特地打电话过来提起。自然是疑窦丛生。“你知道什么？”

“我听我们思雅说的。然然决定和华明亮在一起……算是谈朋友吧。”吴天一咬着牙。“我是很为你打抱不平的。华明亮这明显就是乘虚而入，撬你的墙角么。他太过分了，就仗着他是大老板，家大业大，财力雄厚，不把别人放在眼里……BALABALA。”

其实后面的一大串话，路之恒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此刻，他的脑子里就回旋着一句话“然然和华明亮在一起”。

吴天一估摸的不错。的确是一记惊天霹雳，把他打得昏天黑地。他的心口骤然抽痛，有瞬间窒息的感觉。他大口大口深呼吸，心却越来越痛，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