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夏阎回了句。
他的心魔道任重而道远，而江南那边存在着不少灵气，环境的改变或许能够获得更多心魔提升的机会。
白瓷美人微微蹙眉。
“怎么了？”夏阎问。
“江南现在有些特殊。”
“怎么特殊？”
“这些年，外面是灰雾弥漫，江南反倒是灵气每日剧增；
尤其是一些山山水水的灵气浓度已如仙境，在那样的环境里修行，普通武者难以企及的宗师门槛也变得不是那么遥远...
而原本镇守在江南的老祖，则更易提升。
江南的世家门阀表面上看起来还对玉京这个政治中心唯唯诺诺，可实际上已经有了别的心思。
我们要是在那里买房子，也许生活不会那么平静。”
“哦。”夏阎应了声，“那再说吧。”
他穿好衣衫，瞬间闪回到了白天的疏浚点。
未几，夜南绝也用遁法跟了过来，默默在远处看着他以戟划出河道，眼神里露出温柔之色。
...
...
次日。
晚...
大炎太后正叠着长腿，伏岸于御书房，批阅着奏折。
忽听一声鹤鸣在屋外响起。
她抬手一挥，门扉打开，左手一抓...
门外那鹤便“嗖”地一声被拽入了书房内。
这鹤并非普通白鹤，而是双眸骨碌碌转着，其间透着灵智。
“信~信~”
下一刻，白鹤竟真的开口说话了，并且一抬左边羽翼，右翼翅尖从羽毛隔层里取出一封信，然后很有礼貌地交给了绣姬。
绣姬扫了眼信的火漆，火漆的形状是一条盘在樱花上的蛇，这是北方那位邹夫人特有的火漆，不过千余年来，她从未如此直接地传信。
看来是有什么大事了。
至于这白鹤，绣姬也知道，想来是江南某位送给邹夫人的礼物。
江南灵气日渐浓郁，不独武者更易成就宗师，就连动物都有开了灵智的...不过，这些有灵智的野兽依然是稀罕物。
开了灵智，还能说话的鹤妖，则通常有某种飞行方面的天赋，故而邹夫人才用它来紧急送信。
那么，信写的什么呢？
绣姬随手撕开，原本不以为意的神色稍稍凝了凝，然后霍然起身，转头北望。
...
...
两日后。
龙城的百姓、北莽的老幼妇孺、甚至是一部分的龙城驻军都已经撤退了，城中空空荡荡，只剩下城头的少量士兵，以及城外的北莽战士。
灰潮将至！
而夏阎的疏浚也堪堪完成了，虽说很粗糙，但若原本设想成功，灰潮就会被导入大海的雷泽，而不会继续南下，淹没龙城。
做完了这一切的夏阎决定在最后的时刻登楼观望，他要去西五段，陪在梦将军身侧以防意外，可他并不想夜南绝见到梦将军以免节外生枝。
夜南绝这几天虽然没有捣乱，可她终究是封魔榜阵营的假货，不仅如此...她可能还是那个阵营的BOSS。
然而，让夏阎意外的是，夜南绝居然同意了。
她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夏阎问：“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夜南绝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但如果失败了，并且你的疏浚没有起到一点作用，那么...整个龙城就只剩下四个时辰的撤退时间。”
夏阎没说什么，闪身离去。
屋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幽冷的光如刀穿窗而落，斜在地面上，轻轻晃动。
忽地，这白瓷般的美人由静而动，“伊呀”一声推门，走到了门外的屋檐下。
她的右手自虚空里抓出一把长刀，一拖，一回，双手而握，拄在身前，
继而闭目，听风，好似一尊在等待着什么人的苍白凋塑。
哚...
哚哚...
未几，拐杖的声音从远而来，就好像是个寻常的老太太在路过。
不一会儿，那声音就来到了庭院的门前，继而消失了。
与此同时，庭院里却出现了一个裹着白金衣袍，戴着老妪面具、拄着拐杖的女人。
这女人，正是绣姬。
风吹拂，在庭院卷起了一个个尘埃漩涡，又飞快远处。
沙沙作响的林木，骤然间就消失了。
连泥土里的虫豸都不敢叫唤了。
只因庭院的前后，站着的两个女人，正在对峙。
绣姬冷然道：“你已经死了，那就不该再来人间，至少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夜南绝道：“一个死人当然不该回来，就算回来，也是作为你的敌人回来。
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想要婚嫁，生子，然后与君偕老，过完一世的普通女人。”
绣姬道：“你觉得我会相信？”
夜南绝沉默了下，忽然薄唇一挑，银发无风狂舞，口中喃喃着问出一句：“听说...你一对一，从来都不会败，是吗？”
绣姬道：“你这样的存在太过危险，还是让我把你送回榜中去吧。”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夜南绝无所谓道。
话音落定。
两人同时出手了。
没什么试探，上手就是激烈攻伐。
夜南绝身形已成幻影，十二刀，一刀一刀地斩下。
她宛如半空卡顿失帧的画面，每一次都出现在绣姬周身不同的地方，对着她挥下刀。
而每一次出刀，都能看都虚空之中一座刚刚形成的红线囚笼被她砍的粉碎。
而绣姬周身则是不断浮出红线，一一挡下那十二刀。
十二刀尽。
夜南绝古怪地扫了一眼那些红线，旋即微微闭目，继而瞬间睁眼，往前吹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很快散去，但没有散去的是脱气而出的刀。
无声无息，无有任何声势动静，甚至连形体都没有。
但，就是刀。
玄之又玄的刀。
刀，可断物。
这一刀，自然也不例外。
而就在这时，绣姬勐然摘下面具，面色凝重无比，额角隐见水色。
电光火石之间，她檀口微张，绣口一吐，竟然是吐出了半天红霞。
细看，那红霞竟是万千红线...
这些万千红线，同样的无声无息，无有形体，却唯见一抹澹澹的红。
线与刀相撞。
刀碎了。
线转瞬落到了夜南绝身上。
然，夜南绝周身刀气流转，将线寸寸崩断。
可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崩断的线也流转起来，化作了囚笼包裹在了夜南绝周身。
夜南绝力量变强，那些线上力量也变强，不一会儿...线便由虚化实，成了个红绣球样的物体，将夜南绝包在了中间。
战斗转瞬结束。
绣姬抬手一招，把红绣球收回，然后轻轻舒了口气，优雅地抬起手指将额角的汗轻轻擦去...
红绣球里，忽地传来夜南绝的声音：“难怪一对一你不会输给任何人，因为当你的对手站在你面前时，你可以临时复刻那个人所有的力量为己所用，然后再在那力量上添加上你自己的力量。”
绣姬不屑道：“你知道又如何？这不过是基础的应用，我可是连身子都还没热呢。”
夜南绝不和她再多说，而是道：“让我见夏阎一面，我会告诉你如今封魔榜里有多少人能出榜，并简单地说一说他们的构成，这个信息对你很重要。
若你不答应，大不了我死一死好了，反正死了，我还会回到榜中，百年之间，我必能恢复。”
绣姬迟疑了下，道：“好。”
随后，她通过邹夫人的侍女知道了夏阎所在，便身形消失，来到了城墙上。
夏阎正在等灰潮，忽地身旁就多了个人，侧头一看，却见是绣姬...
绣姬目光带着无上雌威，冷冷瞪了他一眼，然后道：“有人要见你一面。”
夏阎：“谁？”
绣姬：“夜南绝，她在我绣球中。”
夏阎：......
绣球里传来声音：“把绣球给他，然后你退开。”
绣姬瞪着夏阎。
夏阎心念一动，在外勾出一重隔绝气罩，但却没把绣姬隔在外面。
绣姬唇角这才微微翘了翘，然后道：“不是我不给他，是他不要。”
绣球里，夜南绝忽地明悟道：“夏阎，你说的爱人，就是她吗？”
夏阎：......
他看了一眼绣姬。
这一次，有夜南绝做对比，他才算是知道了绣姬一对一的能力有多可怕，下次请她吃馄饨时要当心点了。
“是。”
夜南绝沉默了下，然后道：“夏阎，我和绣姬不同。
绣姬的力量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我的力量却是一点一点地修上来的。
所以，我知道你力量的问题在哪儿。
就如我最初所说，我们在一起，可以相互成就。
我就直说吧，现在的你正走在歧路上，而我...能帮你，也愿意全心全意地帮你。
那么，你愿意与我相处，然后再娶我么？”
夏阎沉默了下。
夜南绝道：“我在红绣球里，绣姬不会放我离开，而她之所以会让我见你，是因为我提出了信息交换的条件。等信息说尽了，便是我的死期...
虽说我还会在封神榜里复苏，可不少记忆都会丢失，且需要至少数十年才能重新恢复力量。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哄一哄我这将死之人么？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你我共枕数日，还不够我临死前你的一句安慰吗？”
共枕数日？
绣姬情不自禁地看向夏阎，然后冷哼出一句：“你要为她说情么？”
“不要求她！”红绣球里，夜南绝冷笑着。
夏阎轻叹一声，微微闭目，然后看着红绣球温柔道：“我愿意与你相处，然后再娶你。”
“我终于知道阎郎的心意了。”夜南绝声音也变得温柔。
一旁的绣姬周身寒气盎然，她道了声：“说好了吧？”
“说好了。”
“那该我们聊聊了。”
“不用聊了，我听到了阎郎的真心话，开心的很，所以...再见。”
绣球里，话音落定，骤然之间...绣姬面色就变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红绣球里关着的哪里是夜南绝。
她关着的...居然只是一只蝴蝶。
没有什么能在被她关入红绣球后还跑掉，除非...根本没被关入。
绣姬忽地看向夏阎，道：“阎郎，你的心上人真的跑了，你开心吗？”
说罢，她也不等答复，冷冽地笑了笑，“刷”一下消失不见了。
夏阎：.........
不是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
这才两个啊...
...
...
遥远之地。
灵蝶女正在喝茶，而她身边的一只蝴蝶却忽地变成了夜南绝。
这是她的本命法宝和本命神通，共同导致的效应。
灵蝶女的本命法宝名曰【指南钗】，简而言之，一旦使用，可以指定一名目标，锁定一名目标（最多同时锁定三名目标），这是一切意义上的锁定，哪怕目标被打成了一摊肉泥，哪怕目标从一条龙变成了一只蚂蚁，也还能继续锁定。当然，目标需要在一定范围内，否则就会锁定脱离，除非重新回到了范围中，否则无法确认方位。
这种不具备攻击，防御，控制，恢复的法宝，一眼看去完全就是渣中渣，这曾经使得之前灵蝶女的本体一度非常压抑，甚至是自卑......
但事实上，这种法宝在“高端局”中，其价值却极高。
而她的本命神通竟也叫做【生命原型】，但和夏阎不同的是，她的书册里并没有“灰灾族”，而只有“梦蝶族”。
相比“灰灾族”，这“梦蝶族”的“制造成本”可以说很低，只需要【小手】、【“梦蝶族”生命原型】、【灰色物质】、【任何生命的神魂】即可。
灵蝶女完全不明白【小手】是个什么鬼。
她也私下请教过一些强者，问他们知不知道【小手】是什么。
那些强者也是一脸的“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你会需要小手”、“你要小手做什么”的表情。
后来，灵蝶女实在无法参悟【小手】的秘密，便直接忽略了【小手】这一项，开始了直接制作。
然后她发现，没有【小手】，梦蝶族居然也能够造出来，只不过...这些梦蝶族显得痴愚疯狂，毫无理智，且寿元很短。
最长的也不过一两个月，最短的只有十天左右，完全没有“一个族”的模样。
这梦蝶族在制造出来后的模样就是蝴蝶。
只不过，是宛如写意水墨画出的蝴蝶。
这些蝴蝶会自然入梦，在入梦后又会发生不可知、不可控的变化，有的变成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的变成各种野兽，怪兽，还有的会变成兵器等等...持续时间或长或短...
这些“男女老少、野兽怪兽”也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真实存在，是他们在梦中遇到了蝴蝶，便彼此形成了联系。
简而言之，就是你梦到了蝴蝶，于是你就变成了蝴蝶，而蝴蝶就变成了你；但其实你还是你，蝴蝶还是蝴蝶。
这种梦境本来是不可控的，但有了【定向玉钗】，灵蝶女就能指定让蝴蝶梦到谁。
当然，这种指定的前提是，对方也正在睡觉。
所以，她让蝴蝶和夜南绝互相梦到了，然后“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的夜南绝本体”停在了她身边，而“梦到自己变成了夜南绝的蝴蝶”则是去往了龙城。
如此...才发生了今天这一幕。
但可怕的是，“梦到自己变成了夜南绝的蝴蝶”其实就是夜南绝本人，无论是力量还是思考，都没有打半点折扣。
此时，灵蝶女看到夜南绝突然出现，不禁愣了下，问：“大姐，真的出意外了？”
夜南绝冷声道：“绣姬出手了，她的神通注定了没有谁能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她，我也不例外。
不过...”
她脸上冷色消失，变得柔和，“我总算是听到了阎郎的心声，阎郎亲口说他要和我相处，相知，相爱，然后再结婚，成家，生子，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灵蝶女惊道：“大姐，他真的这么说吗？”
夜南绝道：“是啊。”
灵蝶女有些羡慕地看着大姐，其实...她也对那位夏阎有好感，想着若是和他一起生活应该会很有意思，毕竟总觉得他似曾相识，是个会与她很有默契的男人呢。
但是，既然大姐看上了那个男人，她就只能隐藏这份心思了，不过，若是有一天大姐不喜欢那个男人了，她...就会勇敢地站出来，去保护那个男人，不让任何人伤害那个男人。
诸多思绪闪过，灵蝶女小小的脸上忽地满是问号。
喂！
醒醒！
那个男人哪里看起来要人保护啊？！！
为什么会想着去给他遮风挡雨啊...喂...
“灵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南绝的声音打破了灵蝶女的幻想。
“去哪儿？大姐？”
“一个特殊的逝境，用你的蝴蝶进去。”
“可我的蝴蝶在逝境里待不了多久啊......”
“足够了，我是去谈交易的。”
“可是，大姐，你既然没事，又得到了阎大人的承诺，为什么还要去逝境呢？”
“有绣姬在，我就无法与阎郎好好的生活，我需要一些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拓跋雷王转移失控风险用的那张人皮。
那人皮名为【花万骨的人皮衣】，是一处逝境的特产。”
...
...
灰潮从北而来。
并不汹涌激烈。
可所到之处，灰雾之域以及域中的山林、河流皆如成了二维的画卷，被撕碎而漂流。
其间的一切诡兽，皆如“回炉重造”一般，器官分离。
灰潮中，除了一望无际的灰，还有的便是密集且难以言喻的器官。
这里好像是生命的熔炉，一切躯体在这里重组，而若是重组出的躯体稍弱了，就又会被灰流给冲散，继而开始新的重组，直到强度足够为之。
灰潮很快抵达了“正常路径”和“疏浚河道”的分界线。
那灰潮往南继续扑腾了些距离，忽地改道往东，顺着“疏浚河道”一点点地流了开去。
夏阎通过鬼域静静看着，这一幕让他原本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可随着北地而下的灰潮逐渐增多，令人意外的画面出现了。
那潮水竟是一分为二，
一部分继续顺着“疏浚河道”往东而去，
另一部分竟是维持着原本的路线，继续南下。
虽说速度变慢了许多，可淹没龙城...却是再无可挡。
夏阎面色微变，看向身侧的曹琼和梦师御，道：“失败了...疏浚的河道分走了部分的灰潮，但只能减缓灰潮南下的速度，却无法阻止灰潮南下。”
很快，这个结果就传了出去。
龙城的将军早做好了撤退的准备，此时一支支队伍井然有序地出了城。
梦师御也领着玉龙营准备撤退了。
她心情有些压抑。
四十万兵英魂之仇未尝得雪，大魔神未曾得见，匣中三卷上古兵道未尝现世，然北莽已降，南北一统，却是好事...
将军之不幸，却是天下之大幸。
再度经过龙城城门时，梦师御策马停下。
砖瓦之间已生青苔，而古旧城门上却忽地显出两颗沧桑的眼睛，慈祥地看着她。
“鲁叔叔，灰潮要来了，你能离开吗？”梦师御问。
苍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老朽...走不了。”
“那叔叔，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梦师御问。
城墙发出“卡卡”的声音，好似是风声，又好似是这可敬的老者在发出笑声：“纵有故人，已成白骨，小梦...去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梦将军，你怎么了？”夏阎在一旁问，他也没有看到鲁贺元，更没有听到梦师御和这龙城的对话，现在他要护送梦师御出城，待到稍稍平静，再折返。见到这姑娘在发呆，自是出言相问。
“多谢前辈关心，但我没事......只是在和龙城告别。”
“那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是，前辈。”
...
随着大炎军队的撤离，张风这才打开了龙城的城门，让北莽诸族的战士们撤入城中，然后迅速逃离。
至于后续怎么说，在绣姬抵达时，他已经请示过了。
大抵是北莽战士安排驻扎在玉京城外，北莽的妇女儿童则可以留在玉京城中，而这一点北莽诸族的三名祖巫以及七位族长也都同意了。
而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接受过独孤氏族改造的北莽人好似变得越发疯癫了，他们双目恢复了聚焦，炯炯有神地看向北方的灰潮方向，然后满脸兴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好似那灰潮里有他们的王在召唤着他们。
而，改造过的北莽人力量已经胜过了普通北莽战士，再加上数量巨大，以及疯狂，根本就拦不住...
不一会儿，城下便混乱起来。
这混乱直接持续了半天，才平复下来。
不少北莽士兵死于践踏，而残存的北莽士兵竟是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
这些北莽士兵匆匆入城。
此时...
灰潮已是非常临近了，即便登城，也能看到潮水出现在地平线。
夏阎，张风，邹夫人，曹琼，四人站立墙上，至于华鹊衣则是随队早早撤离，主要是半道必有病人，他们还需救死扶伤。
此时，这最后的四人，在此见证着龙城的覆灭，见证着这历史性的时刻。
半个时辰后，灰潮已临城下。
四人撤离。
夏阎回头再看了眼潮水，忽地他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那万顷灰潮之间，竟然有一点金灿灿的亮光。
定神去看，却见是一具黄金棺材。
“灰潮上怎么会有棺材？”
其余三人闻言，急忙也侧头看去。
诡异的波澜之间，那刺目的黄金棺材好似亘古漂浮，静静地随着潮水起伏。
其画面之诡奇，令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