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长公主缓步走到唐云云身边,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侍女将唐云云团团围住,保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燕太后的脸色已经灰败难看,她原本轻放在木制扶手上的手瞬间收紧,狠狠地抓着扶手,彷佛要将尖利的指甲嵌进去。
长公主漫不经心地环看四周,审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坐在首位的燕太后身上,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眼里是明晃晃的羞辱:“怎么?寿康宫的人许久不见本宫,连行礼都不知道了吗?眼里都还有没有尊卑!”
没有一刻犹豫,宫女太监们哗啦啦跪倒一地,齐声道:“请长公主恕罪。”
唯独燕太后没有动静,僵直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凋像。
就知道她不会愿意给她行礼,但这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长公主在心里冷笑。
“太后是没见到本宫吗?嗯?”
语气清清澹澹,却让本就嫉妒成灾的燕太后更加怒火中烧,庆云又算个什么!不过就是个嫡女罢了,她堂堂一国太后,居然要向一个公主行礼,传出去还不都笑话死她!何况如今殿里还有一个唐云云。
下马威没能成功,却反被看到向公主行礼的场面,燕太后几乎都能想象到唐云云会如何在背后嘲笑她。
她放松了身体向后靠去,眼底冷澹一片,“哀家已经年迈,身体不适,公主见谅。”
这是不打算行礼的意思了。
长公主点点头,踱步在殿中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太后对自己可真是好啊,身体不适便不行礼了。今日仪云县主可是也病了,方才还在马车上喝药呢,太后可是一言不合就要让自己的女官打人了呢。
传出去的话像什么样子,人家都会说这皇宫里没有规矩,时常有跋扈嚣张之人,仗势欺人之人呢。”
长公主抬起手,两个站在不远处的侍卫便走了过来听候吩咐,“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礼数不可废,侍女们都要保护仪云,没有空,就由你们搀扶太后行礼吧。”
两个侍卫低头领命,大步上前就要去燕太后面前。
乐佟又惊又怒,她张开双臂挡在燕太后面前,大声斥责道:“你们敢!这可是太后娘娘!不是你们这种卑贱之人可以碰的!”
一个侍卫拱手道:“姑姑慎言,长公主之命,属下自然无有不从。”
“都滚出去!这世上没有公主命令太后的道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乐佟恶狠狠地骂道。
这话可是彻底激怒了长公主,不管世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皇帝的命令不可废。
她挑起眉头,直直盯着燕太后:“太后身边的女官以下犯上,质疑圣意,辱骂先帝,有辱皇家名誉,立刻拖出去杖毙。”
从殿外又进来两名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治住了乐佟,在她嘴里塞上了布团,以免污言秽语影响了长公主的心情,拖着她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般。
燕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她拿过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却没能让大厅里的任何一个侍卫停止动作,她只得攥紧拳头,屈辱喊道:“都给哀家停!哀家会行礼,不用长公主教,还请长公主放了哀家的女官。”
乐佟跟了她半辈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被打死。
若是几年前的燕太后,长公主还会收敛些,就算有父皇的旨意,她也要掂量燕太后的权力,这也是她不喜进宫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能给这个女人颜色瞧瞧,她是不愿见她的。
可如今的燕太后又算的了什么呢?一个失去了权力,没有强大娘家的可怜老妇人罢了。
“太后的礼仪是太后的事情,与这名女官有什么关系?”长公主眼里的傲慢和侮辱已经不加掩饰,“处理她是因为她出言不逊,侮辱本宫的父皇,怎么,因为太后娘娘行礼就要放了她?
太后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要行礼是你原本就应该做的,怎么说的好像是本宫拎着你的女官威胁你一样?威胁一国太后,这罪名本宫可不背。”
侍卫们不再停留,直直将乐佟拖了出去,没一会儿木棍敲在肉体上的声音混合女人的痛喊与叫骂便传进了殿里。
寿康宫里原本想要为燕太后出头的宫女太监们立时全都安静如鹌鹑,不敢再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侍卫们按着眼神阴沉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和长公主同归于尽的燕太后行了个不太规范的礼。
好在经过刚刚那一遭,长公主心里痛快,也就没计较礼行得标不标准的问题。
“很好,所有事情都完美解决了。”长公主满意地在殿内挑了个位置坐下,冲唐云云招手:“云云过来,和本宫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