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乐佟被行刑的痛苦声音,燕太后彷佛觉得那些刑杖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她再也忍受不了刚才的种种羞辱,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目眦欲裂地冲唐云云大喊大叫道:“仪云县主不敬哀家!立刻杖责三十!立刻!”
她已经被愤怒刺激地失去理智了。
寿康宫的宫女太监们不敢再装死,纷纷动起来朝唐云云的方向涌过去。
长公主带来的侍女们机警地将二人围住,保护在中间。
燕太后模样疯狂,歇斯底里地冲长公主吼:“庆云!哀家是太后!连个小小的假县主都不能罚吗!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道理!”
长公主撇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气定神闲,“太后自然可以处罚仪云,她不过是县主罢了。可是您要以什么由头处罚呢?”
燕太后直指唐云云:“她藐视哀家!藐视皇家!对哀家的问题敷衍以对!哀家若不罚她,便不能在后宫服众!”
“太后此言差矣,您与仪云的对话本宫方才都听见了,恕本宫直言,仪云所言并没有什么错处,处处礼数周到,太后也别太心胸狭窄了。”
“可是她!”
长公主提高了音量:“仪云今日所说的话,都是在陛下面前说过的,陛下都不认为有何不妥,太后倒是很焦急嘛。”
燕太后几乎要气个仰到,她捂住绞痛的心口:“皇上也是哀家的儿子!自然是哀家说得对!”
长公主冷下脸,“太后慎言,陛下虽为太后亲子,却更是整个大成朝的天子,天子所言为最尊,您可别弄错了。
牝鸡司晨这种事,终究有被拨乱反正的一天,您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啊。”
唐云云脸上不显,其实已经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只得加快了撸猫的速度来缓解自己这份不合时宜的笑意。
她就知道请长公主来没有错,一个位高权重、凌驾在燕太后之上、又极度讨厌燕太后的人,果然能气的燕太后说不出话来。
啧啧啧,今天这个下马威不成,又受了这么大一通刺激,恐怕燕太后有段时间不愿意见她了。
也好,这样燕家就再也没有机会将燕夫人和燕倩儿救出大理寺天牢了。
那两个蛇蝎心肠,几度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女人就这样接受刑罚的审判也好,陛下和摄政王手里也能收集到更多燕家的罪证。
就快了,审判整个燕家,为唐父唐母昭雪报仇的日子不会很远了。
长公主也不愿继续和一个疯妇攀扯下去,她站起身来冷冷道:“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了,仪云虽说只是县主,可一没有言语冒犯,二没有肢体冲突,反倒是太后处处针对,刻意挑刺,小肚鸡肠,意图通过这种手段来威胁仪云。这件事就是宣扬地天下皆知,太后娘娘您也讨不到什么好。
仪云有陛下,摄政王府,长公主府看着,不容任何人羞辱,希望太后娘娘将本宫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说完长公主便拉着唐云云的手走出了殿外,侍卫和侍女们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寿康宫的一地狼籍。
燕太后一时愣怔,没有站稳身体,晃了两下便倒下了地上,良久才想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拎着裙角就往殿外跑,毫不顾忌自己素日里庄严的形象。
然而为时已晚,长公主的侍卫下手干脆利落,乐佟趴在长凳上已经没了气息。
长公主要杖毙一个女官罢了,满宫里自然无人能拦得住。
好好出了一口这些年的恶气,长公主心情飞扬,高兴的在马车里都要坐不住了,握着唐云云的手好一番嘘寒问暖。
唐云云知道,长公主这是感谢自己给她提供了个羞辱燕太后的机会。
不过她其实也并不很清楚,为何长公主家的人如此讨厌燕太后,长公主的嫡子周之骏更是这样,不仅厌恶燕太后,也对燕家恨之入骨。
可这或许会牵扯到皇室秘闻,唐云云虽然好奇,却也不想惹祸上身。
一个十六岁少女在想些什么,浸淫后宫多年的长公主又怎会看不出来点端倪,她挑眉问道:“云云可是在好奇,为何本宫如此不待见燕兰文?”
燕兰文乃是燕太后的闺名。
“嗯…公主愿意为云云解惑?”
“算不上解惑,你稍稍在皇室中间打听一下,怕是家家户户都知道此事。只是你们兄妹三人离京已久,这才不知道罢了。”
长公主和燕太后的仇结于莫南泽登基的第一年。
当年边境敌国来犯,然先帝驾崩,摄政王势力尚且不稳,恰逢大将军薨逝,一时间无将可用。
燕太后便提出一个方法,让当年已有婚约在身的长公主和亲,以平战事。
“这女人说的冠冕堂皇,可谁不知道,大将军虽薨逝,他的三个儿子却个个骁勇善战,根本不必惧怕战争。她着急要和亲,不过是因为本宫这个公主凌驾在她头上太久了,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